当程竹再次踏进管虎办公室的时候，心态与前两次完全不一样。
第一次，他在这里见到了青山书记，得到了对方的褒奖，确定了自己调查小组组长的身份。
第二次，他在这里与青山书记小小的碰撞了一下，拿到了曾鸿升案的调查权。
今天，是第三次。
这一次，程竹不仅要面对舆论对自己的指控，更要尽力保住八组组长位置。
这难度，比前两次要大的多啊！
一进门，程竹就看到了刘青山、管虎、周青，以及市局的曹立新曹书记。
郭强作为郊区分局的队长，在去了纪委后自杀，对于警局内部来说，一定会造成诸多不良的影响。
作为郭强的直属上级，曹立新这个市委常委、政法委书记兼市局的局长、副厅级的干部，都必须亲自过问一下。
要不然，何以服众？
徐妙玲回到座位后，一脸担忧的看了程竹一眼。
看来，刚刚她去找自己，劝自己放弃，是怕自己在会议中受到他人的影响，想提前让自己做出与会议相同的决定。
“既然人已经来了，那会议就开始吧！”
这次开的是书记之间的小会，刘青山作为会议中级别最高的干部，便自己主持了。
“程竹，对于郭强的死，你有什么看法？”
第一个开口的，不是刘青山，而是徐妙玲。
这是小会的规矩，目的是让级别低一些的人，有机会发表自己意见。
要不然级别高的先说了自己的意见，你让级别低的咋说？
反对领导？
找死吗？
仕途还要不要了？
程竹看了一眼徐妙玲，缓缓的说道：“对于郭强的死，我个人深表遗憾。”
众人闻言，等了一会，想听听程竹接下来想要如何辩解。
可等了一会后，才发现程竹并没有继续发言的意思。
这让他们深感意外。
周青立即问道：“除了这句，你就没什么想说的？”
程竹一脸诧异的反问道：“我与郭强并没有什么交集，唯二的接触就是前天他将我带回郊区分局，和我将他带到纪委宾馆。”
“两次交集，都是因为工作！”
“他的死，我除了表达一些遗憾，还能说什么？”
周青拿出一份文件，推到了程竹面前：“这是郭强自杀后，在夏日酒店找到的遗言。上面说你刑讯逼供，让他诬陷郊区分局的崔鹏。对此，你有什么话想说的？”
程竹道：“这是诬陷！而且是非常愚蠢的诬陷。”
“从郭强进入纪委宾馆，到他离开，前后不过一个小时，其中一大半的时间，还有他供述的录像。”
“试问一句，什么样的‘刑讯逼供’时间如此之短？”
“周青书记，您是市纪委的常务副书记，审讯工作是您的看家本领，不会连这粗浅的破绽都看不出来吧？”
周青的脸色瞬间涨红。
这话让他怎么接？
说自己没有看出破绽来，那就是承认自己的业务水平太差。
说自己看出破绽来，那这份《遗言》就是废纸一张，不能当做证据来用。
不管是怎么说，都是在跳坑。
最好的办法，就是沉默。
周青将《遗言》收了回来，想从遗言中找到一些其他话题。
可结局，令他非常失望。
《遗言》虽然重要，可实际的价值并不大。
更多的是一种形式上的“压力”。
想要用《遗言》“定罪”，靠的不是《遗言》本身，而是用《遗言》的人。
很明显，周青没这个能力。
这时，曹立新和管虎相互看了一眼，曹立新率先开口：“程竹，你在当市长大秘的时候，我们就有过接触，以前只觉得你的文笔不错，是个写文件的好手。今天才发现，你的口才也很很不错。”
“立新书记，您过奖了！我只是说一些自己的看法而已，真正做决策的还是五位书记。”
曹立新点了点头，直接问道：“你刚刚说的没有错，郭强的死确实有很多的破绽，可据我所知，你是在没有得到郭强《立案书》的情况下，就将其带走。你这么做，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们的基层民警了？”
这话的意思是：你这活太糙了，明显看不起我们警队，今天你若能给我一个合理交代，我就放过你。没有的话，那就公事公办吧！
程竹反问一句：“立新书记，您这次是来兴师问罪？还是来调查真相的？”
“有区别吗？”
程竹道：“如果您是来兴师问罪，那我接受，在这件事上，我确实有很多违规的地方。您如果要让我向全体警员道歉，我无话可说，也一定会做。”
“可如果您是来调查真相，那我不能接受，因为害死郭强的人，也是我的敌人。”
“不管他是谁，我一定会将他绳之于法。”
“还郭强一个公道，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。”
曹立新闻言，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不少：“你这话说的好听，你怎么就敢保证自己能找到凶手？你怎么就能确定，郭强是他杀？而不是自杀？”
程竹道：“因为在昨晚的审讯中，他表现出了极强的求生欲、如果他想自杀，他根本没必要将崔鹏、焦红艳与鸿升市长之间的事情说出来。”
“程竹……”
刘青山突然喊了一声，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。
曹立新听到这话，脸上波澜不惊，似乎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发展。
其实，作为平城市的主管政法和公安系统的一把手，郭强昨晚在纪委的交代的“大事情”，他早就知道了。
既然涉及到了“前任领导”，那就先沉默，看看刘青山的态度再说。
接下来，轮到管虎了。
管虎看了一眼程竹，又看了一眼曹立新，本能的想要选择沉默。
可在看到刘青山那带着审视的目光后，只能硬着头皮问道：“程竹，郭强的事情，我们纪委和市局会组成一个专项的调查组，专门负责这件事。你对于八组接下来的工作，有什么想说的？”
周青闻言，瞪大了双眼。
管虎，刚刚开会的时候，你可不是这么说的？
而且，您说的那个是我们市纪委和市局的内部决议，您和程竹说干什么啊？
他凭什么知道这些啊？
程竹看了一眼管虎，又看了一眼刘青山，瞬间明白了这个问题的重要性，也明白了这个话题，就是来帮自己脱困的。
管虎……似乎并没有徐妙玲说的那么“偏心”啊！
“目前，八组手上有两个案子，其中赵玲案已经破案，具体的进度，昨天已经向领导汇报过了。曾鸿升的案子，我在郭强的身上，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。只要再给我三天的时间，我有信心还鸿升市长一个清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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