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昏时分,皇宫传出消息,召集群臣议事。
皇宫外车水马龙,文武群臣急匆匆相继赶到。
大殿上,
秦皇的脸色依旧苍白,不过语气铿锵有力,气息绵长,精神不错。
群臣议事,商议的要点有两个。
一为少年城归附之事,二为星辰殿这处大敌。
少年城之战的消息,随着安全返回的皇亲贵胄们早已传遍了天龙城。
提及星辰殿的可怕,文武群臣觉得头皮发麻。
能布置出巫神降临这种恐怖的手段,绝非寻常势力能做得到的,强如仙武大秦也要忌惮不已。
少年城的归附倒是好办,太尉亲自请命看管城中少年,挑选合格者并入虎贲军。
让群臣奇怪的是,这次丞相居然没吭声。
如此壮大自身的机会,换在平常,丞相与太尉必定争个鸡飞狗跳。
连丞相都没意见,其他群臣更不敢多言,于是少年城归在了龙桃手下。
在商议如何对抗星辰殿的时候,出现了许多不同的声音。
有人认为斩草除根,有人觉得谨慎为好,有人提出联合大唐等强国一同对抗强敌,也有人觉得以大秦之力可以一举将其攻破。
朝堂上议论纷纷,乱哄哄好不热闹。
群臣在议论之余,还会私下里嘀咕些朝堂趣闻。
“瞧瞧,刚成亲而已,憔悴到如此程度,一看就没娶过媳妇。”
“昨晚肯定折腾了整整一宿,年轻人呐,不知节制,早晚有后悔的时候。”
“你们这群文官懂什么,这叫英雄难过美人关!咱们武夫的气血比你们旺盛得多,洞房花烛夜自然要痛快一番!”
“痛快是痛快了,元气都被吸空喽,若无精神气,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。”
“身子骨儿是自己的,再强的武道也禁不住如此折腾,你瞅瞅,眼圈都黑了,再这么下去,人都废喽。”
今日的朝堂趣闻,只有一个,就是站在人群里,摇摇欲坠的驸马爷。
云缺现在眼窝深陷,面白如纸,头昏脑涨,站在大殿里直打晃儿,一副身体被掏空的虚弱模样。
好似与强敌大战了三天三夜。
刚被抽了十多斤血,能不虚弱么……
云缺现在连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,只盼着快点结束大朝会,好去补补身子。
这次食补肯定无效了,至少得吃个几斤灵丹才行。
商议了大半夜,也没议论出个头绪。
最后丞相提议,派出玄龙军精锐搜查大秦境内,找出与星辰殿有关的所有势力,并一举铲除,先保证大秦不再受到影响,等探清星辰殿的老巢在何处,再做打算。
群臣纷纷赞同。
秦皇点头后,将此事交给丞相,宣布退朝。
云缺摇摇晃晃的刚走出大殿,被太监喊住,带到了御书房。
书房里没人,秦皇尚未抵达。
云缺站在屋子里等了会儿,实在太累,也不客气,坐在椅子上休息,顺便打量一番秦皇的书房。
宽敞的书房里,大多是书架,摆满了书籍。
云缺见过不少皇帝,也去过不同的御书房,除了殷子受之外,无论唐皇还是秦皇的御书房,最多的东西肯定是书。
云缺暗暗感慨,皇帝也不好当啊,想要当好,不看书肯定是不行的。
除非当个殷子受那种昏君,不用看书,吃喝玩乐算计人就行了。
关键不看书,算计人都算不明白,容易被人反坑。
云缺的目光落在墙角。
一个黑布罩子,里面不知罩着什么东西。
趁着秦皇没到,云缺掀开罩子,里面是一面古老的铜镜。
地镜!
云缺的目光凝重起来,打量起这面天下至宝。
看外表没什么玄奥之处,就是一面普普通通的铜镜,一人多高,能清晰看到镜子里的自己。
很快云缺发现了不同之处。
自己认真的打量铜镜,镜子里的自己则撇着嘴斜眼瞪着自己。
若非太尉说过地镜的秘密,云缺也得被吓一跳。
既然知道了镜子里的是景王,云缺就当没看见,左摸摸,右敲敲,又试着抬了抬。
先试试重量,以后有机会弄走的时候,自然驾轻就熟。
结果抬不动!
这下云缺惊讶起来。
我可是四品破军的修为,随便一拳轰出就有万钧之力,抬起几万斤的重物轻而易举,居然抬不起一面铜镜!
镜面里的云缺,忽然抬起手开始写字。
‘帝王之物也敢觊觎,小贼,你胆子不小嘛。’
‘你我也算有缘,告诉你个隐秘,想要带走此镜,先以精血铺在镜面,再用四品以上气机或者灵气全力灌入。’
‘只要你气机足够,激发宝镜之力,就有机会成为宝镜的主人,有了此宝,秦皇你也可以不惧!’
‘怎么样,要不要试试看,没准儿就成功了呢,年轻人就要敢赌,才能收获横财!’
云缺站在镜子前,看着镜面上的字迹,皱着眉虚弱道:
“你这字……好丑哇,没念过几年书吧。”
镜子里的云缺愣怔了一下,接着怒容满面,刷刷点点又写字。
‘黄口小儿休要无礼!你可知我是谁,胆敢骂我字丑!’
云缺淡淡一笑,道:
“我管你是谁,你爱谁谁!刚见面就坑我放血,等我把镜面铺满精血在全力催动气机,你个老不死的是不是就能出来了,我告诉你孙子,老子这辈子最恨别人让我放血!”
“再跟我提放血,信不信我先给你放水!正好还没去茅厕呢,憋得慌。”
镜子里的倒影开始五官挪移,时而是云缺的模样,时而是秦皇的模样,被气得形都要散了。
或许是了解过云缺的所作所为,镜中人到底没敢再提放血俩字。
冷静下来后,镜中人的形态变成了一个陌生男人,一身蟒袍,神态阴鸷,一只眼睛是空的,没有眼球。
此人是景王,云缺很眼熟,曾经在秦皇儿时的记忆中见过。
正是当时带队去废掉秦皇母子的那个皇叔。
云缺并不意外。
这个景王,是秦皇最恨的人,杀他都不解气,于是囚禁在地镜当中,永无超生之日。
镜中的景王无声诡笑,抬手继续写字。
‘口气够大的,小子,你得管本王叫爹才对。’
“我是你爷爷。”云缺张口就骂。
景王面带冷笑,再次写字。
‘本王可是你的岳父泰山,赢霏雨乃是我亲生女儿,你娶了宁玉公主,本王,不正是你的岳父么,还不叫爹!’
云缺惊奇了起来。
随之恍然大悟。
原来三位皇子与公主,是景王生的!
前因后果,自此明了。
秦皇由于某些原因,失去了大部分肉身,也失去了传宗接代的资格,但堂堂帝王岂能无后。
于是秦皇利用景王,留下赢家的血脉。
这件事皇后应该并不知情,除了秦皇与景王之外,没有第三个人知晓,绝对的深宫隐秘。
想通之后,云缺觉得秦皇有点可怜。
自己无法留下后代,又不能让赢氏皇族断了香火,只能借助自己的皇叔留下血脉,甘当那接盘侠,实在窝囊。
谁能想到,仙武大秦的主人,也会有如此凄凉的境遇。
可随后云缺觉得不对劲了。
既然皇子与公主是景王的种,那么算起来就是秦皇的堂兄弟,绝对有血缘关系,怎么血能不融呢?
别说堂兄弟,表亲的血,也能融的呀。
一个念头泛起在脑海,云缺变得愈发惊奇起来,指着镜面道:
“你这孙子,你不是先帝的血脉!”
镜中的景王无声大笑,笑得前仰后合,抬手写字。
‘猜对了!你很聪明嘛小子,本王的女儿能嫁给你不算委屈,哈哈!先帝九子,只有我一个外人而已,亏那赢開把我留在身边,还借我的种来给赢家延续香火,真是瞎了他的心!’
‘赢氏皇族自此绝后!我看他赢開如何延续大秦,堂堂仙武大秦,早晚会落在外人之手!报应,报应啊哈哈!’
云缺面无表情的瞥了眼镜子,道:
“原来你也是个野种,当初就该扎瞎你两只眼,瞎一只便宜你了。”
景王怒目而视,抬手写字。
‘女婿,我可是你的岳父泰山!你把我放出来,我们一起夺了皇位!’
‘不用怕那赢開,我知道他的弱点,只要离开大秦地界,他充其量是个二品武夫。’
‘你有宝镜在手,加上有我与三位皇子相助,里应外合之下,大秦的天下,早晚是你的!’
云缺看着镜面上密密麻麻的字迹,沉声道:
“你的提议不错,我很动心,但是,我有我的原则。”
景王愣了愣,快速写字。
‘原则?你到底有什么原则!’
云缺神色凝重,语气严肃的道:“我从来不和傻笔联手。”
镜中的景王愤怒得如同狮子,开始砸铜镜,怒不可赦,可任凭他如何砸,也传不出半点声音,只能看到个小丑在镜子里手舞足蹈。
景王这种小丑,云缺懒得理睬。
还图谋皇位呢,自己的本体都没了,估计只剩神魂,即便出来了,也是个死鬼。
房门被推开。
一身龙袍的秦皇走了进来。
云缺没来得及罩回黑布,只好当做没事儿人似的往旁边挪了几步,躬身见礼。
瞥了眼云缺,赢開看都没看铜镜,缓步来到龙椅前,落座后,沉声道:
“菲雨,不是他生的,你也不是他的女婿。”
此言一出,云缺和镜子里的景王都愣住了。
云缺此时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。
血滴子这玩意,以后应该多弄点卖到大秦,肯定是一桩好买卖。
这大秦皇族的关系,也太乱了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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