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来了多少人?”夏允彝问。
“一百人保护夏大人安危,剩下的一百一十人守卫孝陵。”梅春回答。
夏允彝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守护皇陵的孝陵卫竟然被派来保护他。
这是什么待遇?
前所未有的待遇!
感动之余,夏允彝又有些担心。
这伙孝陵卫太弱了。
不仅只有一百人,而且给他的感觉还很弱。
甚至比老弱病残还要弱。
老弱病残最起码装备还算齐全,反观这伙人的装备比土匪流寇强点有限。
可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帝的一番好意,他除了感激还是感激。
确认手续无误后,一行人共同启程前往扬州。
历史上扬州失陷后,弘光帝朱由崧望风而逃。
赵之龙带头投降,大部分南京守军也都跟着放下武器选择投降。
不过也有例外。
大明孝陵卫就是其中之一。
在末代指挥使梅春的带领下,二百多孝陵卫士兵每人带了一把柴,在晚上火烧城门试图趁乱夺回城门控制权。由于清军人多势众,梅春兵败,带着十八人退回孝陵卫死守。
见对方只有十八人,清军派出五十人围攻,结果五十人全部被杀。
再派兵,又被杀光。
前前后后总共派出三百人围剿,战至最后孝陵卫仅存一人,清军存三人。
三人围攻下,孝陵卫士兵用勾刀划破一个清军的肚子后才被杀死。
活下来的两个清军士兵苟延残喘地跑了回去。
十八对三百,可谓勇矣!
崇祯为什么调动孝陵卫?
一是忠诚,二是战力不俗,三是与南京两伙势力都没有瓜葛。
除了这些,最主要的还是震慑力。
无论背后黑手是谁,在动夏允彝之前必须动孝陵卫。
动孝陵卫意味着什么?
谋反!
崇祯正愁没理由杀人呢,只要他们敢动,崇祯就能大杀特杀。
在孝陵卫的保护下,夏允彝顺利到达扬州府。
扬州府的情况比夏允彝想象中还要复杂。
知府被停职带来的影响非常大。
首先是地方治安,白天百姓纠纷不断,晚上盗贼四处作案。
民怨载道。
其次是营商环境。
大部分商户都不敢开门营业,生怕被王之心征收商税。
最关键的一个问题...
马上就要收秋粮了。
朝廷对官员考核的标准非常多,最重要的一项就是赋税。
什么都能拖欠,唯独不能拖欠赋税。
能及时足额上交赋税,名声再差也是好官。
反之,名声再好也是不及格的官员。
他来扬州府当钦差,在此期间的赋税征收工作理所当然的落在他身上。
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公文,夏允彝苦笑了一声:“人呐不能自大,否则倒霉的还是自己。”
喝完一壶茶后,夏允彝升堂议事。
扬州府衙的官员有很多。
除了已经被停职的扬州知府张煌言外,还有同知,通判,推官,照磨,经历,检校,司狱等入流或者未入流的官员。
同知:负责地方征粮、盐税、捕盗、江防等事务。
通判:负责运粮、水利、诉讼等事务,另外还有监察知府的责任。
推官:专掌刑名,也是就专门审理案件。
照磨:审核审计。
......
大部分人都是主管一个领域,并兼管另外一个领域。这样在某个官员外出或者请假时,府衙不会因此停摆。
“钦差大人,这些公文都急着处理,请大人暂行知府之权。”扬州府通判率先说道。
“是啊大人,我这也有好多文件需要处理,请大人过目!”扬州府同知跟着说道。
其他人纷纷向前,恳请夏允彝先处理他们的公文。
“诸位...”夏允彝向前伸出双手上下摆动:“诸位都别急,先容本官说,可否?”
众人纷纷停下来:“大人请!”
“好。”夏允彝站起来倒背着手走了两圈。
在众人的注视下,夏允彝停下开口说道:“本官是来扬州府查案的,按理说其他的事一概不管。可马上就要征收秋粮了,这是国之大事,不可耽误!”
“是是是,大人说的是。”官员们面带笑意。
“可是要管的话...”夏允彝顿了顿,提高声调:“管可以,但是需要诸位的配合。配合好了,大家相安无事。配合不好,本官和你们一起被免职问罪。”
“丘致中的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,我来扬州府前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,所以不在乎被定什么罪。”
这句话让在场的官员沉默了一会。
大家都是聪明人,从夏允彝的话里听出了商量和威胁。
不好好配合,夏允彝会把所有人拉下水。反之要是配合好,夏允彝会保大家相安无事。
“大人放心,我等自当尽力。”
“是啊大人,我们会各司其职做好手头的事。”
在扬州府官员将他拉上贼船前,夏允彝顺利地将扬州府的官员拉上了他的贼船。
同样是贼船,谁掌舵谁占据主动权。
“那好,”夏允彝开始发号施令:“扬州府同知,你立刻把手上的人一分为二。一半人在白天巡逻维持秩序,并向城中各商户承诺,朝廷不会加派商税,让他们放心开门营业。”
“另一半人晚上巡夜维持治安,凡遇盗匪不用请示直接射杀!一个月后论功行赏!”
“记住,如果谁敢杀良冒功我会请旨夷他三族!”
“卑职领命。”扬州府同知施礼离开。
“扬州府通判何在?”
“卑职在。”
“你把手上的人都派出去,让他们和里长、乡绅照会一声,就说朝廷会妥善处理开矿案,给所有人一个交代。”
“同时警告他们不要以案子影响大为借口拖欠赋税,南京城里什么都缺,唯独不缺士兵!”
“卑职领命!”
......
在夏允彝的安排下,绝大多数官员都被安排了任务。
随着离开的人越来越多,偌大的府衙大堂里只剩下三个人。
钦差夏允彝,扬州府推官,扬州府司狱。
推官掌刑名,司狱掌刑狱。
前者负责审案,后者负责关押犯人。
“两位,”夏允彝盯着他们的脸:“都说说吧,南京吏部郎中徐一范的儿子徐明弼是怎么死的?”
“说明白了,大家相安无事。”
“说不明白...”夏允彝看向门外。
推官河司狱顺着夏允彝的目光往外看。
只见门外的孝陵卫士兵,正在梅春的带领下熟悉衙门里的刑具。
“小心点,这玩意夹手可疼了。”
“别动藤条上面的刺,那玩意打人才爽呢,”
“他妈的一帮废物,烧了半天烙铁还没烧红呢?”
“水里多加盐,一会往伤口上倒的时候慢慢倒,别浪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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