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什么人？”陆淮琛低了下头，再次抬头时，气势骤然大变。
他似是下定了决心，直直看向夏德龙叶秋安二人，“我现在就告诉你们，我是什么人，我跟言蹊是什么关系，她是我的妻子，她是南城苏言蹊！”
顾卿寒根本就护不住言蹊，如果放手换来的是言蹊受伤濒危，那陆淮琛宁愿将她捆在身边。
即便言蹊不愿意，即便她恨他。
陆淮琛承受不起，再一次失去言蹊的痛苦。
夏德龙被陆淮琛的话搞蒙了，皱着眉头：“陆总，你在说什么？言蹊是我和秋安的女儿，她是程言蹊，日后会改姓成夏言蹊，跟南城苏大小姐有什么关系，你认错人了！”
“我没有认错人。”陆淮琛嘲讽一笑，目光转向顾卿寒，“你可以问顾爷，到底谁认错了。”
夏德龙和叶秋安齐齐看向顾卿寒。
眼下，言蹊生死未卜，顾卿寒没心情跟他们算账。
但既然话已经说到这，那就一并说清楚吧。
顾卿寒忍不下去了，他受够了夏德龙叶秋安这对父母，他替言蹊委屈，替她心寒。
他缓缓抬眸，盯着叶秋安，“言蹊确实不是程言蹊。”
“不是程言蹊是谁？她是我的女儿，做了亲子鉴定的。”叶秋安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。
顾卿寒冷笑：“她确实是你的女儿，但却不是程言蹊，她是二十几年前，你们扔在医院的大女儿！而你们的小女儿，也就是真正的程言蹊，早在一年前就死了。
死在黄素珍的虐待之下，死在夏凝的压迫之下，死在你的漠视之下，她死了，你们都是杀人凶手，也……包括我。”
顾卿寒无力地滑倒在地，抱着头，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。
他害死了妹妹，如今还要害死姐姐么？
这一刻，顾卿寒突然怀疑自己，似乎从一开始，言蹊到他身边起，就一直受伤，受伤，还是受伤。
顾卿寒捂着脸，脸色灰败。
叶秋安难以置信，想要说话，但是喉咙却被什么东西堵住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什么意思？顾卿寒的话是什么意思？
现在的言蹊是双胞胎之中的姐姐，而真正的程言蹊，已经……死了？
她的两个亲生女儿，一个已经死了，一个……生死未卜。
叶秋安眼前一黑，彻底昏厥过去。
叶秋安迷迷糊糊的，似乎是做了一个梦。
她梦到了20多年前，生孩子的时候。
她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，意识从身体里抽离，在到处游走。
她能够看到一切，甚至看到了她自己。
她就这样，站在角落，看到自己怀孕临产，生下两个女儿。
其中的姐姐出生后，就被诊断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，没有救治的必要。夏德龙直接放弃治疗，并且隐瞒了姐姐的存在，告诉她，只生下一个女儿。
她还看到，黄素珍用自己的女儿，掉包了她的亲生女儿。
看到她的女儿，也就是程言蹊，被黄素珍各种虐待，最终绝望自杀。
在看到女儿自杀的那刻，叶秋安猛然惊醒。
巨大的哀伤兜头而来，沉重而绝望，让她喘不上气。
夏德龙一直守在床边，看到叶秋安醒来，立刻抓住她的手：“秋安，你醒了。”
叶秋安反握住夏德龙，声线颤抖：“言蹊，她、她……”
“手术成功了。”夏德龙拍拍她的手，安慰她，“放心，我们的女儿没事。”
叶秋安长松了口气，紧接着她又想到双胞胎一事，死死抓住夏德龙的手，求助地看向他。
夏德龙躲开叶秋安的目光，声音涩得厉害，好一会才发出声音：“对不起，秋安，对不起，是我骗了你。没有肿瘤，当初，你确实生了两个女儿。先出来的大女儿，一出生就不太好，医生救不活，我、我就放弃了。
对不起，真的对不起。”
叶秋安转过目光，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。
后面的话她根本不敢问下去。
如果现在的言蹊，是南城的苏言蹊，就说明，她的小女儿死了。
如果，现在的言蹊是真正的程言蹊，就说明，她的大女儿死了。
不管怎么样，她都失去了一个女儿。
叶秋安虽然没问，但夏德龙却自顾自地开口：“秋安，事情很复杂，也很难以接受，我慢慢说给你听，你……要坚强。”
对于事情的真相，夏德龙已经知道得差不多，包括南城苏言蹊的事情。
“我们的大女儿，也就是南城苏言蹊，她没有死，被苏家夫妇收养，带到南城。她很聪明，很能干，苏氏夫妇飞机失事后，她才十几岁，就撑起了苏家。那个陆淮琛就是她的丈夫，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并不好，有很多误会，最终，苏言蹊难产而亡。
但难产而亡只是对外的说辞，她其实没有死，而是到了北城。”
说到这，夏德龙有些说不下去，声音哽咽，好一会，才继续道：“在北城，大女儿遇到了小女儿，也就是真正的程言蹊，这时候，小女儿正处在绝望中，她没有希望，选择了自杀——”
话音落下，叶秋安忽然发出一声悲鸣，胸口疼得厉害。
她蜷缩着身体，控制不住地哭泣。
她想到自己说过的话，她说过会弥补程言蹊，会一直照顾她。
叶秋安好想打自己，她的小女儿死了，已经死了，她要怎么弥补。
她居然还在心疼夏凝，还在指责小女儿不够孝顺，对程家太狠心。
小女儿是被她们逼死的啊！
夏德龙担心叶秋安悲伤过度，叫来护士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。
叶秋安慢慢平静下来，已经不再蜷缩抽搐，只是默默地流泪。
“言蹊呢，她怎么样？”叶秋安在问大女儿。
夏德龙声音颤抖了一下，“不太好。大女儿之前那次难产，是真的快要死了，是她的神医师姐将她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。她虽然表面看着没有大碍，但实际上情况并不好。
手术虽然成功了，但能不能醒来还不确定。
医生、医生说有可能成为植物人。”
“啊——”叶秋安疯狂出捶打自己，连镇定剂都不能让她平静下来。
夏德龙吓坏了，叫来医生让叶秋安沉睡。
另外一边，顾卿寒和陆淮琛分别守着言蹊，两人对峙，互不相让。
“我要把言蹊带走，她是我的妻子。”陆淮琛先开口。
顾卿寒怎么可能放人，他虽然恨自己，恨自己疏忽，但他更不放心陆淮琛。
当年陆淮琛可是放弃了言蹊。
“不行，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，她现在是程言蹊，苏言蹊已经死了。”顾卿寒寸步不让。
两人对峙许久，却谁也不能说服对方。
就这样守了一晚上，等到第二天早上，病房里的言蹊竟然消失了。
章节错误，点此报送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，请耐心等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