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的同时,她的嗓子好像就僵硬了一样,再说不出任何一句话。
她记得的,那个在训练场上最活跃的身影,那个每年冬天都积极主动报名要跟着宋京野去戊边站轮岗的小恒哥,那个把宋京野当偶像崇拜,每回出去都要挤在他旁边位置坐着的小恒哥。
他在她心里不是新闻上报道的英雄,是个活生生的,鲜活的,阳光的生命。
下了班,不知不觉就走到班长的酒楼,郑科和张旎也在,几人坐在那个小包间里,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班长先开口:“这几年每回让他转业,他都说过再干两年,再干两年,这个混蛋,我还等着他来我酒楼办婚礼呢。”
“他就是干出感情了,觉得不能没有他,越是危险越是往前冲,这个混蛋,他怎么就不为自己考虑一下。”班长一边骂,一边用手捂着眼睛,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。
陈柠回只是低着头没有掉眼泪,想起昨夜的视频聊天里,他没有表露出任何悲伤的情绪,她也不想脆弱。
郑科眼眶也是红的,说道:“等宋队回来,我们一起去他家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。”
陈柠回点头说好。
这之后,她没有再看任何相关的新闻报道,该工作工作,安心等着他回来。
他每隔一天会跟她视频,有时候早上,有时候晚上,有时候能多聊一会儿,有时候只是说两句就匆忙挂断,甚至有时候一句都不说,只是安静看看彼此。就这么联系着,知道彼此牵挂着,就足够了。
这样大概过了半个月,陈柠回才知道他在那边做什么,在边界进行大规模的軍事演习,是示威,是维护主权,要求对方必须在国际上道歉,将来严格遵守公约不会再犯,并且承诺严惩挑事者。
新闻出来时,他已在回程的路上,同时回来的还有三位牺牲的战士。
陈柠回和郑科还有班长陪同他们的亲属一起去机场接应,班长是性情中人,看到家属哭,他也哭;郑科这些年身边也失去过几位同事,再大的悲伤也能控制好了;陈柠回心里疼痛,但也强忍着,只是眼眶微红。
远远地,她就看到宋京野从停机坪走来,他的手里抱着恒子的照片,旁边是另外两位同事也抱着照片,他们的身后,是列队整齐的队伍,迈着稍沉重的步伐朝她们这边走来。
他们的身影一出现,陈柠回身边的家属们悲怆的痛哭失声,尤其当宋京野把照片交到恒子母亲的手中时,老人几乎晕厥。陈柠回紧紧搀扶着她,她强忍着泪水没流,她和宋京野的目光短暂交错,但都没有多一秒的逗留,不敢看彼此。此时此刻,他们的小情小爱根本不值一提。
之后三天,宋京野一直住在单位,忙着汇报工作,忙着处理各类事务。恒子的家属主要是班长忙前忙后帮忙照顾着,她只能陪伴,而郑科因为消防大队也有重要工作,不能时刻陪着,便让张旎下了班过来。
恒子的母亲哭晕过去两次,幸好有张旎在能及时看护。
到最后一天时,宋京野才来,手里还抱着一个纸箱子,里面是他让人去恒子的宿舍收拾的遗物。
恒子的母亲一件一件翻看着他的东西,又哭得不能自已,只是声音全是哑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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