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霆行心脏忽地震痛,一把把韩栗从老太太身上拽开,自己再摸老太太的手时,本就凉的手,现在更是透着一种诡异的冰凉。
车内死寂一片,正好经过去市里那条最长的隧道,车内视线瞬间昏暗,看不真切。
这条隧道因地震的原因,两旁的路灯不亮,黑暗中只有车灯一束光,像是无休无止往前延伸,带他们到阴曹地府。
现实与幻觉相重合,直到前方隧道口的光传进来。
短短几分钟的隧道,韩栗不知道赵霆行经过怎样的一个心理过程,因为再见到光的时候,他是面无表情的,看不出任何情绪,只是一手握着老太太冰凉的手,一手拿着她的手机。
手机不小心触动了播放键,刚才韩召意那段视频又重复播放了一遍:奶奶,你好,我是韩召意...。
赵霆行蓦然转头看向韩栗,那眼神终于有了波澜,是阴寒的,愤怒的,悲痛的,各种情绪交集,唯独没有爱,甚至前两天的那点温存也消失殆尽。
“我他妈最恨别人算计我!”
车终于进了市里,司机回头看他们,不知该往哪儿送去,是去医院呢?还是直接去殡仪馆?
赵霆行吼了一声:“去医院。”
即便明知已经无用,但怎么能不去医院?
司机和随行的一名工作人员过来抬着救护床下车,韩栗也下车跟着,赵霆行拽着她的手,几乎要捏断她的手腕:“滚!”
此时此刻,早忘了刚才在车上时,答应老太太的话。
韩栗不同他计较,知道他现在是悲伤过度。他和老太太的感情特殊,比普通父母子女的缘分更深厚,她理解。
市里的医院也是人满为患,昨夜这里的震感也明显,周边郊区一些不够坚固的房屋也有损毁的,伤者很多。
但赵霆行在这边是横着走,一个电话,就有主任带着人过来查看老太太。
但,已经无力回天。
老太太年龄到了,其实也算寿终正寝,没太遭罪,走的时候很祥和。
赵霆行坐在老太太的旁边,长久地沉默着,没有再说一句话。所有事宜都是韩栗忙前忙后去打点的。
以赵霆行的性格和行事作风,他必然要给老太太风风光光地下葬,但眼下A县的情况,不适合,所以韩栗便联系了殡仪馆,打算先存放一阵子。
那边来人了,赵霆行依然坐着一动不动,他的表情看不出多少悲痛来,平日不说话时,也是这种表情。
直到人把老太太搬走,他才说了一句:“火化了吧。”
声音似从胸腔发出来的悲鸣,在极度压抑着。老太太一辈子喜静,没必要为了他的喜好而大张旗鼓,让她死不安宁。当初自以为是把她从大山里带出来就是错,要还在那深山里,清静,自在,可能还能多活几年。
工作人员看了看韩栗,韩栗点头,就照他的意思办。
由始至终他都没看一眼韩栗,把她当不存在,甚至到了殡仪馆交代了工作人员,禁止她入内。
那扇玻璃门关上的刹那,赵霆行忽然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她,那一眼,让韩栗从头到脚冰凉彻骨。
没有原由,她感到渗人得可怕。
从殡仪馆出来之后,赵霆行就消失不见了,谁也联系不上他,也不知他去了哪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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