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文婕走到他旁边，微微歪着头问道。
君煜板着脸，紧紧抿着双唇，极力让自己不看她，双眼直视前方。
“皇后看了那张画像，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？”
苏文婕微微挑眉，都开始叫她皇后了，看来是真的生气了。
她看了下面无表情，眼神也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君煜。
心中暗叹，不愧是皇帝，表情管理真是绝，苏文婕一时间也摸不透他在想什么，生气的程度究竟到哪儿了。
苏文婕准备试探下，也没回答他的问题，而是小声抱怨道：“臣妾腿酸了。”
“皇后难不成走过来的？”
苏文婕小声“嗯”了一下。
君煜一时被噎了下。
苏文婕得寸进尺，嗔怒道：“陛下怎么了，不过是个太医罢了，这太医不是您亲自指给臣妾的吗？”
说完，她娇蛮地二话不说坐到了他腿上。
她走过来本就腿酸，这御书房又只有龙椅，就算要吵，也不能她站着。
“你。”
君煜被她大胆的举动弄得一时语塞，心中的气瞬间憋在了胸口，不知该如何撒出来。
但手还是下意识环住了她的腰肢。
“朕心中有很多疑惑，皇后能为朕解惑吗？”
“陛下想问什么都可以。”
苏文婕微微仰起头，神色平静。
“你进东宫时一步步退让，都是假的，和凌氏关系要好，也是装的，对朕情深，全是演出来的，是吗？”
君煜问出这些话，声音都在颤抖。
他不知道怀中女人此时是什么心情，但是他自己却慌乱无比，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。
只要她说不是，他就相信她。
苏文婕垂着眼眸，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。
轻声说道：“陛下如果心中已经有了答案，臣妾的回答重要吗？”
“重要！”
“回答朕。”
苏文婕抬眸，和君煜受伤又不可置信的眼神对视，让她的心也微微一颤。
君煜前几天应该就有猜测东宫的那些事情，只是这些事情时间过去太久，他没有证据。
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，也一直不曾问过她。
今日将她叫来，是因为离瑾的事情被刺激到了，既然如此，说实话似乎也行。
思索只在一瞬，苏文婕坚定回答。
“是。”
她毫不退让，目光没有丝毫躲闪。
君煜的心一瞬间坠入深渊，沉甸甸的，想要说些什么，喉咙却仿佛被堵住了一般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问她为什么要算计？
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，可这种近乎弱智的问题他如何问得出口？
算计他不就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吗？
他不禁自嘲地冷笑，从没想过自己聪明一世竟然被一个女人如此戏耍，他每每向她表明心意的时候，她是用一种怎样的心情看待他？
一个跪倒在她石榴裙下，被她肆意玩弄感情的可怜男人？
君煜突然觉得自己荒谬至极，他捧在手心宠了几年的女人，竟然一直在他面前虚情假意地演戏！
君煜的手颤抖着，用虎口狠狠钳住苏文婕的下巴，力度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。
愤怒得几近失去理智，“你知不知道朕是皇帝，你说出口的这些话，朕可以让你.....”
他想要说出一些狠话，一些足以让她感到恐惧和后悔的话，可话到嘴边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。
苏文婕自然明白他的未尽之言，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收回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。
如果苏文婕今天进来，被君煜要求跪在地上解释一切，而不是到了现在都被他抱在怀里，苏文婕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否认，她甚至会装一辈子。
是君煜给了她底气。
与其在以后的十几年里，提心吊胆地防着他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情，还不如现在说出来。
她向来宁愿别人受委屈，也不会委屈了自己。
可是君煜受伤之下的力气有些大，她的眉头紧紧皱起，眼中很快泛起了水雾，声音带着一丝哭腔，“疼。”
“疼？你有朕疼吗？”
君煜双眼通红，咬牙切齿地吼道。
然而，话虽如此，他的手上终究还是缓缓松开了她。
“那个太医，跟你什么关系？”
“一个下人罢了。”
她越是表现得这般不在意，君煜才越不会在乎。
君煜却低头逼近她，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，仿佛要将她看穿。
“那朕杀了他如何？只要他在君国的皇土之上，朕想要杀他，他就跑不了。”
“陛下要杀他，因为臣妾？陛下是觉得臣妾与他有染？”
苏文婕的声音带着委屈。
君煜内心并不相信她会和一个太医有染，但是东宫的事情历历在目，还有那个太医，一看就是她喜欢的类型，还在她身边待了那么多年。
她的欺骗和隐瞒让君煜心乱如麻，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一件事。
杀了那个太医，不是就默认了她和那个太医不清不楚的关系？
轻飘飘地揭过？那她会不会更加得意忘形，肆无忌惮？
严惩她？
君煜咬了咬牙。
“从今天起，皇后禁足坤.....乾清宫。”
说罢，他将她从身上推开，然后别过头去，不再看她。
苏文婕疑惑地看了一眼他，罢了，看样子也不是很生气。
随后她如同在坤宁宫一般没什么拘束，进了他乾清宫的寝殿。
而晚上，君煜独自一人躺在东偏殿，翻来覆去，难以入眠，最后不得不让安顺拿了好几壶酒进来，消解心中的烦闷。
苏文婕在君煜的寝宫安睡，但时不时却能听到隔壁酒壶破碎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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