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朱寿的这声质问,吴三千脸都绿了。
啥情况?
朱寿这败家子,不是家道中落吗?
怎么转眼之间,竟有人要掏三十万两巨银,向他买粮食?
一时间,他只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,火辣辣地疼极了。
而此时的张景元,则是眼神不善地盯着他,问道:“阁下也是来买粮的?”
吴三千被这目光看的浑身一颤,忙摇头道:“不是,不是,在下是来买制盐之法的。”
听他这么一说,张景元不由松了口气。
可很快,他便两眼发了红,几乎要疯了!
一个时辰前,河南府遭灾一事在市井中传开,轰动了整个京师!
朝廷闻讯之后,定会调走大批赈灾之粮,送入河南府各地。
再过几日,无数灾民也将入京。
他听了消息,出于商人的敏锐,立刻意识到往后的几个月内,甚至大半年之内,粮食将会稀缺无比,价格迎来暴涨!
而眼下,京师中的粮食,都被朱寿一个人垄断了。
若是自己趁着朱寿还蒙在鼓里,赶在旁人之前,买走全部的粮食……
自己就发大财了啊!
想到这,他登时目光炙热的盯着朱寿,忙道:“朱少爷,三十万两,您的粮食,咱全要了!”
“只要您点头,小的马上掏银子,跟您签字画押!”
听了这话,朱寿心中一喜!
看来,这是河南府真的遭灾了啊!
可一听三十万两,他一下没了兴趣,摇头道:“三十万两?太少了!”
“一口价,六十万两,我把一半的粮食卖给你。”
六……六十万两……
还只卖一半……
这话如同一盆冷水灌在头上,张景元的心顿时凉了。
完了,看来这败家子已经是得到了消息。
自己忽悠不成了呀!
他咬了咬牙,沉吟的想了一下,历来粮价暴涨,都会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。
四十万两买一半,自己倒腾几番,也能赚不少银子。
亏点,就亏了吧。
于是,他便忙开口道:“四十万两!至多四十万两!”
一旁的吴三千听着他的还价,整个人都震惊住了。
六十万两,就够吓人的了。
可这个家伙,竟没被朱寿开的价吓跑,这粮食到底是多赚啊?
朱寿毫不犹豫地摇头道:“一口价,六十万两!”
“你若不应,此事趁早作罢!”
见朱寿一副铁了心的样子,张景元心里悔恨极了。
早知今日,为何自己不跟着屯粮呢?
堂堂七尺大汉,此时竟忍不住心酸的哭了,噗通一声,跪倒在了地上。
他两手一伸,一把抱住了朱寿的大腿,不甘心的哀求道:“朱少爷,咱再商量商量,五十万两,您看成吗?“
“念在小人买了您地的情分上,可怜可怜小人,就五十万两卖了吧!”
朱寿感受着张景元的大手,在自己腿上胡乱的摸着,心里一阵恶寒。
他抬起腿,一脚把他踹翻在地,骂道:“瞎摸个什么?本少爷可没有龙阳之癖!”
“再摸,本少爷一粒粮食也不卖给你!”
“小的不摸了,不摸了。”
张景元见他铁了心的样子,心知是无望了。
他面色变幻了几下,一咬牙,一跺脚,大叫道:“好!六十万两就六十万两!不过朱少爷,您得答应小人一个要求!”
“有屁就快放了,本少爷忙着呢。”
“小人掏了银子之后,朱少爷可不能把另一半粮食卖给旁人啊,不然小人的亵裤都要赔光了!”
朱寿摆了摆手,道:“那一半粮食,本少爷留有大用,你就是掏一百万两,本少爷也决计不会卖了。”
张景元这才喜笑颜开,忙奉承道:“朱少爷,真是……真是个本分之人啊,小人打心眼佩服!”
“这里有三十万两宝钞,权当小人的定金,剩下的银子,小人这就去筹措!”
“明日一早,小人便把银子送来您的府上,您看如何?”
这么大笔的银子,以他的身家也拿不出来,得四处借贷才能凑齐。
而朱寿也不废话,直接大手一挥,道:“签字画押吧!”
在他看来,倘若自己乐意,倒是可以把粮价抬到一个吓人的高度,可这样一搞,太费力气了。
既然如此,反倒不如一口气把粮食卖给张景元,也省得自己操心了。
跑路!
跑路,才是要紧之事。
咱可是要一门心思干这等大事之人,可不能被这种小事分摊了心神。
一旁的管家老方,看的一愣愣的,直对少爷竖大拇指。
牛哇,牛哇,少爷真牛呀!
三言两语,就坑了人家整整六十万两银子!
少爷脑疾好了之后,竟如此厉害了?
咱要不想想办法,也患上个脑疾?
张景元则是大喜过望,连忙起身,赔笑道:“好好好,小人这就跟您画押。”
朱寿正要带着对方去书房,余光一瞥,忽然看见吴三千还傻愣愣地站在了原地。
他诧异地问:“呀,你这穷比还不走?”
穷比?
吴三千对这个名字感到一头雾水,可想来,也绝不是什么敬称。
他的脸色一下难看不已,气恼道:“姓朱的,我屈尊来你府上,是给你颜面,可你竟不识抬举,如此羞辱于我?”
朱寿背着手,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,道:“羞辱你又如何?再不滚,别说本少爷叫人打断你的腿!”
吴三千气的胸口发闷,祭出了杀手锏:“我乃当今翰林黄子澄黄大人的门生,你敢打我?”
“今日,这制盐之法,你卖也得卖,不卖也得卖!”
“你若识相,赶紧把法子双手呈上,不然的话,天王老子来了,也救不得你!”
黄子澄?
听了这个名字,朱寿心里愣了一下。
这家伙不是朱允炆的老师吗?
他怎么还盯上自己的制盐之法了?
难道说……
一时间,朱寿心中涌起了无数的推测。
吴三千看他呆怔的样子,面露可笑,鄙夷道:“怎么,这时候知道怕了?”
朱寿一阵无语。
再蹦跶没几年,就要被燕王朱棣砍了脑袋的家伙,本少爷会怕?
开什么玩笑!
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声,道:“说实在的,你要不说是黄子澄的门生,本少爷还放你一马。”
“可你一说黄子澄,本少爷少不得要抽你一顿!”
说罢,他一转头,便对管家老方说道:“来啊,给这混账松松骨头!”
早在吴三千对少爷出言不逊的时候,老方等一干府里下人便气的忍不住火了。
此时一听少爷的吩咐,众人顿时冷冷一笑,迈步冲了过去。
“少爷,您瞧好!”
话音刚落,一个下人抄起长棍,一下便狠狠地砸在了吴三千的脑袋。
这一棍,力道大的惊人!
吴三千的脑门顿时鲜血直流,整个人都懵了:“你……你竟敢打我?!”
“对少爷不敬,你罪该万死!”
下人说罢,又要把棍子抡下去。
朱寿见这一幕,却伸手拦了下来,忙道:“慢着,慢着!”
吴三千听了冷笑不已,看来,这败家子终于意识到得罪自己,该是什么下场了。
可这时,朱寿却一脸痛心疾首地道:“你这家伙,会不会打人?这么打,是让他万万长不了记性的!”
“去取刀来,扎他的屁股,给他开开眼!”
“只有这样,他才能痛进了骨子里,十天半月休想下床!”
“是,少爷!”
下人得了点拨,兴冲冲地抽出了腰间的刀。
吴三千的一颗心,瞬间坠入了谷底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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