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咳，既然人都齐了，那就开吃吧。”
沈婆子话一说完，便迅速抓起桌上那巨大的卤肘子，撕下一大块肉便喂到沈小宝嘴边，轻声哄道：“乖孙，快吃，这肘子肉炖得软趴趴的，肯定软嫩得很。”
沈朝央不满地看着沈婆子：“阿奶，娘还没到呢，怎么就开吃了？”
白清莲在包饺子时不小心把肉馅弄到身上，将新裙子弄脏，现在正在楼上换衣裳呢。
这一大桌人，个个都是参与了制作年夜饭的，就连沈朝书停下笔墨都帮着盛了饭。
这阿奶倒好，半点忙不帮就算了，还不等阿娘来自个儿就开吃了。
那沈婆子将肘子肉喂给沈小宝后，便自顾自地将那盘肘子端到自己面前，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。
她一边啃，一边嘴里还模糊不清：“等她干啥？哪有当婆婆的等媳妇的？她一个女人，能让她上桌就不错了！”
此时沈家财跟沈老头也都各自拿了鸡腿，啃得正欢，压根儿不管桌上其他人的脸色。
沈朝央“蹭”地站起身来，一把夺过沈婆子手中的肘子肉，声音发冷。
“阿奶难道不是女人？要是女人不能上桌，那阿奶也别吃了，趴地上去吧。”
沈婆子见沈朝央夺走了肘子肉，立马一抹嘴不满地看着沈朝：“沈朝，这就是你的好女儿，有这么不敬长辈的吗？”
沈朝央淡淡地看着沈朝，她早说了，年夜饭就二房三房一起吃便是了，阿奶一来肯定要找事，爹偏不听。
沈朝有些头疼地看着沈婆子：“娘，你们就再等等吧，莲娘很快就下来了，左右也不差这一会儿。”
他话音刚落，白清莲便穿着一身崭新的藕粉长裙走了过来。
沈婆子那泛黄的眼珠肆无忌惮地在白清莲身上扫了扫，然后冷哼一声，没好气地开了口。
“一大把年纪了，还好意思穿粉呢，真是不知羞！”
白清莲脸上的笑意顿住了，大过年的，她不想起争执，便默默坐在沈朝央身边，强颜欢笑。
沈朝央哪儿能让自家娘亲大过年的受委屈，当即便回嘴道：“不穿粉穿什么？穿寿衣给您送终吗？”
沈朝央一句话将沈婆子噎得死去活来，沈婆子将筷子一摔，就要发怒，沈朝央却不咸不淡道：“阿奶，大过年的，我不想跟你闹。你要是再不长眼的惹事，就别怪我手中的筷子不认人了。”
说罢，沈朝央拿起手中的木筷，将其狠狠插在沈婆子面前。
不得不说，沈婆子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。
她被沈朝央震慑住，当即便弱弱地坐了回去。
“哎呀，奶开玩笑呢，开玩笑呢。大家坐着干啥，快吃吧，冷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沈婆子笑着招呼众人，拿着猪蹄啃得满嘴流油。
吴小凤嫌弃地看了她一眼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。
大房进食速度极快，沈婆子左手猪蹄，右手鸡腿，不到一会儿面前便出现一堆骨头。
沈家财一边嗦着大棒骨的骨髓，一边眼睛还瞟着眼前的荤菜。
沈小宝更是两手抓着红烧肉，脸上沾满了褐色的汤汁。
沈朝央听着沈家财嗦大棒骨的声音，就像猪拱食槽似的，实在没有胃口。
沈老头一边吃，还一边擦擦鼻子，手上脏了就直接往桌布上擦。
几人将精致的餐桌搞得脏兮兮的，每盆菜都搅得乱七八糟，看着属实没有食欲。
除了吃得正起劲的大房几人，还有故意跟沈婆子抢菜的吴小凤，谁都没有动筷。
沈婆子见其他人不动筷子，心里一喜。嘿嘿，你们不吃那是你们的事儿，反正我吃饱就溜了，管你们会不会饿肚子。
不到片刻，几人风卷残云，桌上的碗筷乱成一堆，残羹剩汁看着大倒胃口。
沈婆子吃得肚子浑圆，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，冲沈朝伸出手：“行了，我们吃完了，你们该给银子了？”
沈朝一头雾水地问道：“什么银子？”
沈婆子一手抠着牙缝，一手伸到沈朝面前：“每个月十两，你忘了？沈朝我可告诉你啊，你今儿要是不给，我可是会闹到官府的。”
见沈婆子那嚣张央，沈朝回过神来，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沈婆子。
沈婆子收到银子，赶忙放嘴里一咬，嘿，真的。
她又将手伸到二房沈万贯面前：“还有你，老二，十两银子拿来。”
沈万贯缓慢地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，递给沈婆子，沈婆子白了他一眼：“磨磨唧唧。”
随后，沈婆子将银子揣到怀里，贼眉鼠眼地看着沈朝：“这大过年的，要不你们再多给点儿？”
大过年的，一来就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给桌上弄得杂乱不堪，吃饱喝足就伸手要银子，老虎不发威，真当他们三房是病猫啊？
沈朝央一拍桌面喝道：“吃饱了赶紧滚，信不信我拿烧火棍将你们架走？”
吴小凤嘴巴一咧，赶忙道：“好，我这就去拿烧火棍！”
沈婆子见势不对，赶忙站起身来：“哎呀，行了行了，不耽误你们了，走了走了。”
说罢，沈婆子拉着沈小宝的手就往外跑，生怕沈朝央真的拿烧火棍架她。
沈家财跟沈老头也赶忙跟着出了门，王嫣缠绵悱恻地看了沈朝一眼，被沈朝央撞见，狠狠剜了她一眼，这才慢吞吞离去。
大房那几颗老鼠屎一走，陈莺就立马将杂乱的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，笑出了声。
“姑娘，得亏你聪明。知道大房在咱们肯定吃不好，将好菜都藏在了厨房，我现在就把菜端过来。”
没错，沈朝央早就知道大房的尿性，特意将做好的饭菜藏在了厨房。刚刚大房吃的，不过是剩下的边角料罢了。
桌子收拾干净后，陈莺将早就做好的饭菜整整齐齐摆满一桌，将崭新的筷子分发到众人手里。
没了大房在，气氛都轻松了不少。大家伙儿一边吃着年夜饭，一边谈天说地，好不热闹。
沈朝扶与沈朝战不在身边，沈朝央等二房走后，便给两人拨去了视频电话。
沈朝扶很快就接了，跟三房寒暄一番后，眼眶有些发红，大概是想家了。
沈朝战不知怎的，一直没有回消息，也没有接视频。
沈朝央不禁有些担忧，战场上刀枪无眼，二哥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啊。
还有宋容卿，也不知他现在如何，是否安康，是否跟她们一样备了好菜庆祝。
冰狐寒酥见沈朝央面色忧愁，趴在她的脚边，亲昵地用脑袋蹭着沈朝央的腿，似在安慰她。
“寒酥，我没事。”沈朝央将冰狐搂进怀里，忧愁散了一半。
冬日很快就过去了，明年又是一年好时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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