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姑娘的浑身是血,让人不辩真容。玉珠将人背回府时,着实将赵嬷嬷吓了一跳。
“我的老天爷,这是怎么了?你怎么背个死人回来?”
玉珠背着人一边往自己房间走,一边回应赵嬷嬷的话。
“山里捡的,还有一口气,还没死呢。”
赵嬷嬷赶忙替玉珠将房门打开,跟着她一起进了房间。
玉珠将人放在了床榻上,凌雪随后也进了房间,她对赵嬷嬷道:“嬷嬷,麻烦去熬一碗人参汤,这小丫头失血过多,气血亏损,需得用人参吊着命。”
“人参吗?”赵嬷嬷看了看床上之人,也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……
凌雪道:“对,人参补气,效果最佳。”
“可咱们府里早就没有人参了,老奴现在命人去外面买吧。”
凌雪道:“时不待人,我记得府里药房不是还有一株千年人参吗?就用那个吧。”
赵嬷嬷一听,当即犯了难。
用一株千年人参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命,这……
赵嬷嬷道:“可那千年人参千金难求,更何况,郡主若是热毒发作,也需得用千年人参入药,若给这丫头用了,郡主岂不是没有人参入药了?”
凌雪道:“无妨,日后再买便是了。”
闻言,赵嬷嬷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榻上昏迷不醒的人,随后转身去了药房取了人参入药。
不多时,药便熬好了。
赵嬷嬷将药送入房间,玉珠将汤药一勺勺喂给小姑娘喝。
……
很快,凌雪进山采药,回来时带了个生人回府的消息就在府里传了个遍。
聂君珩前脚刚踏入府门便听下人们在假山后议论纷纷。
“听说了吗?郡主今早上山采药,在山里捡了个生人带回了府里。”
“山里捡的?多大个人啊?是男是女?”
“看不真切,听说是个与郡主年龄相仿的少年,模样生得十分俊美!郡主为了救他,还将府里唯一一株千年人参给了那少年治病。”
“天呐,此事当真?”
“当然是真的,我亲眼见郡主将那少年带回了房间,还用千年人参为其治病,依我看啊,郡主这是对那少年动了真情!”
“难怪,郡主这么多年绝口不提定亲之事,该不会心中早有所属,一直在等心上人吧?”
“有道理!郡主对那少年可上心了,又是亲自为他上药,又是亲自为他包扎的……”
……
议论声还在继续,聂君珩却再也听不进去!
他面如寒霜,眼中渐渐凝起寒冰,浑身散发的气息,比那冰窖还要冷上几分。
假山后,几人突然感到阵阵凉意,议论声也戛然而止。
一丫鬟道:“怎么不接着说了?”
另一人道:“方才你们有没有感受到一股寒意,从身后袭来?”
话音一落,几人纷纷转身往后一看,只见一道身影越走越远,很快便消失在了几人视线。
“那人是谁?”
“是聂将/军吧?”
“好像是……是聂将/军……”
闻言,几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……
这下,她们总算知道那股寒意是从何而来了……
……
小姑娘喝了药,脉象总算平稳了下来。
凌雪又亲自给她伤口换了更好的金创药,重新给她包扎好伤口,最后还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。
赵嬷嬷道:“郡主心善,可防人之人不可无,这丫头来历不明的,等人醒之后,便打发她出府去吧。”
玉珠当即反驳道:“奴婢瞧她也不像坏人,看她年纪比奴婢还小,能生出什么坏心思,府里不是正缺丫鬟吗?等她好了便留在府中与奴婢一起伺候郡主,岂不更好。”
赵嬷嬷睨了玉珠一眼,道:“知人知面不知心,你怎知她是个良善之辈?”
玉珠道:“常言道,面由心生,奴婢瞧她就不像是坏人!”
赵嬷嬷懒得与她争辩,只与夜凌雪道:“是去是留,还是看郡主的意思。”
凌雪道:“等她醒来再说吧,若真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,我这里也容不得她的。若真是个可怜之人,留在府中当差也不是不行。”
听到这,玉珠十分高兴,她道:“那往后,她便与奴婢同住一起吧。”
凌雪道:“先别考虑这么多,你先去为她准备几套干净的衣物,供她换洗。”
“好嘞。”玉珠站起身,转身就往外走去,不想,刚一出门便与聂君珩迎面撞个正着。
玉珠脸上笑容一滞,连忙靠边站着,恭恭敬敬行了个礼。
聂君珩没看玉珠一眼,抬脚便进了房间。
凌雪听见动静,刚一转身,就见聂君珩面无表情,阔步朝自己迎面走来。
“君珩,你……”凌雪站起身,话还没来得及说完,聂君珩便径直来到了床榻上,二话不说,抬手猛地掀开了床帐。
然而,当他看清床榻上躺着的人时,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,浑身的寒气也逐渐散去。
床上躺着的人哪里是什么俊美少年,分明是个面色苍白的小姑娘!
果然,耳听为虚,眼见为实,他怎么连这个道理都忘了!
凌雪愣在了原地,方才,她恍惚在他眼底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杀意。
“君珩,你怎么了?”
聂君珩回过神来,缓缓松开了床帐,转过身时,冰冷的神色缓和了下来。
“听闻阿姊带了个生人回府,我特意过来看一眼。”
凌雪不明所以的看着他,道:“所以,你是特意来看这小姑娘的?”
聂君珩也不好解释,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来争宠的吧?
他淡然一笑,道:“是啊,特意来看她的。”说着,便假意站在床前凝视了片刻,发现实在没什么好看的,便又对凌雪道:“看完了,我还有事,晚点再来找阿姊。”
话说完,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。
他站在台阶上,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,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。
这时,玉珠刚好抱着衣物折返回来,见聂君珩站在台阶上无故发笑,忍不住问道的:“将/军在笑什么?”
聂君珩道:“今日天气不错。”说罢,他抬脚下了台阶,那意气风发的样子,连走路都带风。
进了屋,玉珠还一脸纳闷的转头看了看聂君珩离去的背影,嘴里嘀咕着:“聂将/军这是怎么了?方才奴婢还见他一脸不悦的模样,跟要吃人似的,怎这会又一脸高兴的走了?”
玉珠不解的问凌雪:“郡主都给他说什么了?”
凌雪也觉得纳闷呢,方才见他进屋时,脸色阴沉得可怕,莫名其妙的又变了脸色。
她认真想了想,目光不由看向床榻上躺着的人,道:“好像是见了她之后,君珩才突然高兴起来的。”
“不会吧?”玉珠十分诧异地道。
凌雪道:“什么不会?”
玉珠道:“聂将/军不会是情窦初开,对这姑娘一见钟情了吧?”
凌雪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头,目光忍不住落在小姑娘脸上。
别说,这小姑娘擦洗干净后,那小脸蛋生得十分标志……
不知怎的,凌雪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。
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,像一块石头压在她心里,让她十分难受。
她喃喃自语道:“原来,他喜欢这样的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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