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北承一走,林霜儿便换了一身朴素衣裙,她取出藏在床底下的包袱,就打算离开。
冬梅一大早就候在了门外,见夜北承一走,冬梅就赶紧进了屋。
彼时,林霜儿已经收拾好了行礼,马上就要走了。
冬梅上前抱住林霜儿,不舍地道:“霜儿,想好去哪里了吗?等我赎了身就马上出来找你。”
林霜儿道:“暂时还未想好,天大地大,总会有我的归宿。”
冬梅将昨日买的桂花糕专门用一个食盒装着,递给林霜儿,道:“离开这里之后,想必你也吃不到这些东西了,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,你拿去路上吃吧。”
林霜儿接下对冬梅说道:“谢谢你,冬梅,难为你还为我准备这些。”
冬梅瞬间红了眼眶,她吸了吸鼻子,道:“这算什么,不过是几块糕点罢了,瞧把你感动的。”
林霜儿拍了拍冬梅的肩膀,道:“别难过了,又不是生离死别,你就当我心情抑郁,出去游玩好了。”
冬梅难过地道:“若真是这样也好,可你又不回来了……往后,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你。”
思及此,冬梅眼泪直掉。
跟林霜儿相处的这段日子,她们早就亲如姐妹,可发生了这么多事,冬梅亲眼见她痛失孩子,抑郁成疾,与王爷貌合神离,冬梅知道她已经伤透了心,再也不会留在这里。
冬梅抹了抹眼泪,抽泣道:“罢了……只要你能开心起来,离开这里也好。”
她转身去替林霜儿收拾行李,顺手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偷偷塞到林霜儿包袱里,道:“要走就趁现在走吧,若是等王爷发现,你就真的走不了了。”
林霜儿还是有些担心冬梅,她这一走,不知会不会害冬梅被罚。
冬梅猜出她的心思,故作轻松的道:“你放心好了,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,反正,也是主母让你离开的,我就不信,王爷连主母也敢怪罪!”
闻言,林霜儿这才放下心来。
离开前,她忽然想起什么,转身又回了屋里,出来时,她手上端着半碗鲜血,而她的手掌缠了厚厚的一层纱布,纱布外,还隐隐渗出了血渍。
冬梅见状,白了脸色。
“霜儿,你这是做什么?”
林霜儿将装着鲜血的碗递给冬梅,道:“这是我的血,说来你可能不信,自打那次上山被乌金赤尾蛇咬过之后,我的血便治疗瘟疫。”
她手还受着伤,冬梅不敢让她端着,连忙双手接了过去。
听着林霜儿的话,冬梅满脸震惊,接着又听林霜儿说道:“没关系,你不信也无妨,毕竟,连王爷也不相信,只当我是在胡扯。”
“可是,我真的没有胡说,之前,大虎患病,也是舔了我的血才不治而愈的,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,我的血还有这等奇效。”
“当初,公主也患了瘟疫,我在宫里陪伴公主的那几日,便是用的血治好了公主的病。”
“你若不信,可将我的血转交给公主,她会相信我说的话。”
冬梅道:“我相信,霜儿,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。”
林霜儿笑了笑,道:“真的吗?你不会觉得我是在说胡话吗?”
冬梅摇了摇头,道:“怎么会呢?认识你这么久,我知道你从来不会说谎。虽然有些匪夷所思,可我也相信你说的话。”
林霜儿内心百感交集。
原来,不相信她的,从始至终只有夜北承一人而已。
林霜儿压下内心的苦涩,对冬梅嘱咐道:“昨夜听王爷说,军营中还有几个病人没有得到救治,王爷不相信我,你便拿着我的血去找公主,借公主的手,将这血当做解药送到王爷手中。”
冬梅看着她伤痕累累的手腕,痛心地道:“所以……之前那些患了瘟疫的病人,都是喝了你的血才好的吗?”
林霜儿苦笑道:“是啊,很神奇吧,我的血能治得了瘟疫,却救不了我自己。”
冬梅道:“那你割了多少次?放了多少血?你疼不疼?”
闻言,林霜儿险些落泪。
怎会不疼?
每到深夜,她的伤口就疼得厉害,可为了不让冬梅担心,她还是故作轻松地道:“不疼,一点也不疼,伤口很浅,只要不碰水,很快就会好起来的。况且,御医说了,人的血是可以无限再造的,只要一次性不放太多,我就不会死的。”
冬梅哽咽道:“你撒谎,你明明最怕疼了。”
林霜儿安慰道:“没事的,我总是拖累王爷,给王爷添麻烦,这次,就当是最后帮一帮他。”
冬梅愤愤不平地道:“可王爷都那样对你了,你又何必在乎他!”
“更何况!这场瘟疫本就跟你没关系,你何必牺牲自己救他们!反正,他们也不知道是你救的!他们还以为是姜婉那个女人救了他们,现在,正把姜婉当做救人救世的活菩萨供着!”
林霜儿道:“若救人只为了功与利,就违背了救人的本质。”
“况且,若是瘟疫蔓延,这长安城的黎明百姓都将活在水深火热之中,届时,你我都逃脱不了。”
“如今,只有我的血能救得了他们,于公于私,我都不该坐视不理!我做这一切,不单单只是为了替王爷解忧,也是为了能让你我好好活着,免受殃及。”
闻言,冬梅轻声道:“我明白了。”
嘱咐好了这些,林霜儿便不敢多留,她拿上自己的包袱,一个人从后门出了府。
为了让她离得远远的,宫清月还特意为她准备好了一辆马车。
林霜儿这次倒是没有拒绝,她大大方方上了马车。
放下车帘前,林霜儿最后再看了一眼这偌大的府院,心中百感交集。
宫清月生怕她临时反悔,便站在门口一直盯着她。
直到林霜儿放下轿帘,马车渐渐消失在巷口,她方才放下心来。
终于送走了林霜儿,宫清月内心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轻松。
她转身对冬梅道:“王爷若是问起,就说是她自己离开的,我可没逼她!”
同一时间。
白府。
白誉堂翻身上马,扬了扬手中的马鞭,朝城门口疾驰而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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