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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60章 卫玄


马车笃笃而行,云鹤在前头驾车,宁云蓁忍着颠簸,好在很快就到了将军府。

拾秋上来迎她,宁云蓁一边问她情况一边解开披风,听得她道:“卫将军和夫人都在正厅里,驸马也在,婢子不知道具体情况,公主是要回房中等驸马还是...”

“去正厅。”宁云蓁轻声道,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忧关切。

前世这个时候她同卫迟根本还未相识,因此也并不知道卫家有没有出过这么一桩事,况且是眼下她刚嫁到这里的关头,她这心里难免有些不踏实。

她头一回恨起了自己的身份,常年在深宫里,即便是前朝有什么大事都很少能传到她的耳朵里。

正厅里,卫敞正在和卫迟低声说话,一旁的虞氏焦急的踱步,脸上满是慌张的神色。

“蓁蓁来了。”虞氏看见她过来,忙将她唤到一边坐着,满是愁绪的说道:“这...府中出了事,倒是让你也跟着担心了。”

“娘快别这么说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可有蓁蓁能够帮得上忙的?”宁云蓁挽着她的双臂宽慰道。

虞氏轻叹一口气,徐徐道:“今日是都察院左都御史章瓒之的生辰,不少朝中官员都去了,酒过三巡不知是谁提议起了切磋,几人便在酒楼一个次间里切磋起了身手,同卫玄切磋的人不知怎么发了狂,招招式式皆要夺他性命,竟也没有一个人出来拦着,卫玄原本想躲,后来兴许也是打的狠了,那人不知怎么就没了性命。”

“那人是什么身份?”宁云蓁蹙眉,开口问道。

虞氏眉头蹙的更紧了,小声道:“刑部侍郎何鸿与之子,何铭升。”

宁云蓁的心一沉。

朝廷重要官员之子,那这事只会更加棘手。

虞氏似乎也知道这事轻重,眉目间的忧愁才越聚越深,她走到同样紧皱着眉的卫敞身旁,焦急道:“这事到底有没有解决办法,卫玄从小到大没有去过京兆府那种地方,我这怎么能不担心。”

卫敞沉着声道:“是京兆府你就该庆幸了,如果是大理寺或者刑部,此时你儿子只怕是该受刑了。”

虞氏一僵,脑中不知想到了什么,两行泪就这么滚落了下来。

宁云蓁见状忙上前安抚她:“娘别多想了,京兆府也不可随意滥用私刑的,当务之急还是先验明那何铭升的尸体,看看是否真是大哥所致,怕只怕这其中有什么阴谋。”

她看了卫迟一眼,后者也正看她,想来是同她想到了一处去。

“那人之前和大哥可是有什么过节?或者同咱们将军府可有什么不对付的地方?”宁云蓁轻声问道。

卫迟思忖半晌,摇摇头道:“兄长性子极好,鲜少与人结怨,兴许何铭升也是被当作枪使的,目标是咱们整个卫家。”

卫敞沉默,如果是针对整个卫家,那范围就太广了。

他早年性子刚直,政堂和沙场上得罪过的人都不在少数,如果有人存心报复也是说不准的。

“郎君,我让人传信给皇兄,让皇兄先想法子让咱们去京兆府见上大哥一回,有些事旁人说的未必就对,还是要同他再问清楚为好。”宁云蓁抿了抿唇道,神情沉着,叫虞氏看着也安定了两分。

卫迟看她一眼,目光转向卫敞:“父亲,蓁蓁说得对,先见上兄长才能再谋下一步。”

卫敞看了看他,又看了看宁云蓁,一双虎目微闪,点头道:“看来也只能如此了。”

事不容缓,宁云蓁唤来洗尘,说明事情后让她即刻去东宫跑一趟,为防止节外生枝,他们最好今夜就能见到卫玄。

兴许是他们运气不错,宁玠恰好也没在忙,洗尘去的快回的也快,竟是将太子令牌都直接给了她。

卫敞凝着那物,面露讶色,再看看宁云蓁,心中思忖着这个儿媳果然深得太子殿下信任,就是不知道于卫家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了。

虞氏绷了许久的心弦终于得到了喘息,连忙唤门房套马车,叫卫迟同宁云蓁去京兆府走一趟。

京兆府,明禄堂。

外头已至夜色,府尹曹长兴看着面前两人,面色露着迟疑。

“公主殿下深夜来此京兆府,可是有何要事?”曹长兴恭敬地朝披着披风的宁云蓁微一拱手,心中叫苦不迭。

他就知道白日里关进来的那个人是个麻烦事,刑部的人前脚刚走不说,后头居然还惊动了公主。

宁云蓁懒得同他寒暄,尤其是他们方才来的时候也瞧见了另一辆马车驶离这里,下意识的觉得不是什么好事,眼下只盼着快些进去为好,便直接拿出了宁玠的令牌,倨傲的抬着下巴睨他。

曹长兴当即跪在地上,颤颤地抬眼瞧她。

“本宫来探望卫家长子卫玄,曹大人可还要阻拦?”

“下官不敢,公主请随下官来。”曹长兴见着明晃晃的太子令牌,惊骇过后反而松了一口气。

如果刑部的何大人要追责于他,便可以拿这太子令牌出来说事。

他一个小小京兆府的官,哪来的权势同偌大的东宫抗衡?

卫迟同宁云蓁进了大牢,迎着顶上暗窗透进来的亮光,看到卫玄身上虽受了些伤,却明显不是刑具所伤,不约而同松了口气。

曹长兴看他们一眼,赔笑道:“公主殿下,卫大公子就在这里了,请您注意着些时辰,下官去外头给您候着。”

宁云蓁颔首,收回目光望着身边的卫迟:“郎君,你们聊吧。”

卫迟低声同她道谢,宁云蓁回之一笑。

卫玄起初看到他们二人还没有回过神来,听得宁云蓁声音连忙上前,龇牙咧嘴道:“阿迟,弟妹,你们怎么来了?”

“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事态紧急,卫迟无心同他寒暄,只得捡最重要的事问他。

卫玄一身青墨直缀因着皮肉伤都有些瞧不出来颜色,一双眼睛却奇亮:“我怀疑那何铭升是被人下了药,他原先武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,不知怎么突然有了那么大力气,最后还连累的自己暴毙了。”

想起当时的场景,他也十分郁郁。

“你我自小一同陪父亲练武,为兄不是那般不知轻重的人,除非他本身身子极弱,可我看他喝酒都能喝个七八碗,长得也十分壮实的,哪里就那么弱的样子了?我这力道控制的好着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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