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早起来,孙秀芹将衣服叠地整齐叠好,等着护士过来挂了最后一瓶水后,就等着出院。
昨天女儿将从殷贵男那得来的钱全给了她,缴完住院费和医药费后,还剩下81.76元。
“秀芹,今天上午出院啦?”
吉秋萍看她将东西装起来,心里还有点怪不舍的。
虽然才相处了几天,可她就是和秀芹母女很投缘,十分聊得来。
“对,医生说我恢复地差不多了。吉老师,这几天多亏您照顾了。”
她住院的这两天,晚上瑶瑶陪着,还有护士查房,没什么大事,不过有个长辈在旁边看着,心理上还是不一样。
“我又没帮上什么忙。”
吉秋萍站起来打开了柜子,门口病床的家属立刻看过来。
在看到吉秋萍从里面拿出一网兜的苹果,半罐子麦乳精和一个字海市万年青饼干后,那个婆娘的眼睛都红了。
乖乖,这么多东西。
她知道中间床的老太婆是个退休老师,有个有点身份的外甥女,每天都会带着饭菜来看她。
昨天有人来看这个老太婆,带来了一堆东西,看得她口水流不停。
“秀芹,这些带回去给瑶瑶和小弗吃。”
吉秋萍将东西装到网兜里,一起拎给孙秀芹。
“吉老师,你这是做什么。”
孙秀芹连忙推辞。
见她不肯拿,吉秋萍将网兜塞到梁书瑶手里。
小姑娘抱着网兜和抱着炸药包一样,一动也不敢动。
“吉奶奶,我不能要。”
“瑶瑶乖,这些啊,都是吉奶奶的心意,回家后要好好吃早饭好好学习,以后有空来县城找吉奶奶玩。”
“吉老师,我们真不能拿,这些太贵重。”
孙秀芹十分清出,住院这些天吉老师就给两个女儿投喂了不少,哪能吃完了还兜着走。
“长者赐,不可辞。”
吉秋萍强势道,“我牙齿不好,这些放着也浪费。”
两人几个来回,孙秀芹最终败下阵来。
门口病人的母亲见状,眼珠子一转,拧了一把正在低头啃白馒头的孙女。
七八岁小女孩的忽然被狠狠拧了一把胳膊,痛得她“哇”一下大声哭出来,嘴里的白馒头都掉了出来。
“哭哭哭,就没见过你这么馋的!”
钟美玉又是一巴掌打在小女孩的背上,“天天就知道吃,那是给别人的东西,可没给你!”
她一边骂,一边用眼睛瞄着吉秋萍那边。
那老太婆一看就是体面人,她说到这份上应该会来劝,然后给她东西吧。
她也不贪心,只要几个苹果香蕉,再来半盒饼干就行。
可她等了好一会,也不见那边几人有动静。
钟美玉心一急,腆着脸对吉秋萍道,“大姐,小孩子贪嘴,看到吃的就嚷着要吃。您看能不能给小孩子一点零食磨磨牙。”
吉秋萍白皙瘦削的脸上笑意淡了下去。
她一辈子教书育人,早些年在乡下教书的时候,什么泼辣的,胡搅蛮缠的家长没见过,但她从没落过下风。
只见她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,脸色淡淡,语气也冷了下来。
“你家孩子这么大了,怎么还在公共场合哭闹?这样是会影响到其他病人休息的。小孩子不懂事,你们做大人的就更应该好好教,而不是粗暴的打骂。”
被人当众说教,钟美玉脸上挂不住,直接一个耳光甩在了女儿脸上。
“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,难怪人家看不上你,情愿给乡巴佬吃也不给你!”
吉秋萍眼中锐光一闪,刚要说什么,就听门口传来声音。
“这位大娘,你是挖粪坑的吗?管得又宽说话又臭。”
“小兔崽子骂谁!”
钟美玉想也不想,回头就骂。
宋征提着一袋子桔子进来,眼风也不给她一个,“老兔崽子别蹦跶了。”
“你!”
钟美玉抬起手指就要戳来人,在发现来人是宋征后,那只手就抬不起来了。
实在是宋征身上的气质和他们太不一样了,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。
钟美玉只能强撑着一口气,讪讪道:“现在的小孩怎么回事,一点都懂尊老爱幼。”
跟在后面的苏兰笑眯眯的进门,回道:“是吗?那可能是有些人不值得吧。”
说完,她朝着门外的梁书弗招手:“小弗,快进来。”
钟美玉见到苏兰,视线在她身上那件暗色印花的确良连衣裙上装了一圈,然后扯着还在哭的孙女往外走。
只听走廊里全是她的骂声,“整天哭哭啼啼,号丧啊!”
没多久,护士的训斥声响起,“这位家属,请不要喧哗!这里是医院,不是菜市场!”
……
梁书弗刚刚在门口听到里面那个婆娘的指桑骂槐,刚想反击,就遇到了前来送饭的苏兰母子。
然后宋征早她一步进门教训了那个婆娘,接着她见识了原来温温柔柔的苏兰阿姨的另一面。
甚至就连慈祥的吉奶奶,也并不是软弱的老好人。
梁书弗更喜欢这样她们。
被欺负了就要反击,没得因为不相干的人,为了所谓的面子憋坏自己。
当然,梁书弗不会自恋的认为宋征是在为她的家人说话,只当他少年心高气傲,不允许别人欺负他在意的人。
梁书弗看到母亲和妹妹,以及她们手边的东西,就知道刚刚那老婆子怎么回事了。
原来是红眼病犯了。
“小弗来了。”
吉秋萍笑得仿佛刚才训斥人的样子是错觉。
“嗯,吉奶奶,您今天气色不错啊。”
“是吧,我也觉得好多了。”
吉秋萍摸着自己的脸,“过两天我也好出院了,到时候你可不能忘了我这个老太婆啊。”
“以后有空的话我还是会到县城来,您要是不嫌我烦,我经常去看您。”
吉秋萍早就把自己的住址给了梁书弗。
“呵呵,那好啊,有小姑娘陪我这个老太婆,我哪有什么不高兴的。”
“阿姨,您这是区别对待,以前我来看您,您总让我少去。”
一旁的苏兰故做吃醋,她当然知道阿姨是为她好,不想让她费心。
她父母不仅离得远,而且工作比她这个年轻人还忙,平常见一面都难,只能通过电话问候。
这唯一一个离得近的阿姨,又一生好强,不想拖累麻烦她。
难得见她和小辈这么投缘,一向喜静的她还邀请人家去家里玩,苏兰十分高兴。
“我不管,以后小弗她们过来看您,我也要过来凑热闹。”
“你个丫头。”
吉秋萍嗔怪。
苏兰还搂过梁书瑶,摸摸她滑嫩嫩的小脸蛋,对着孙秀芹道:“秀芹,我就一个儿子,可稀罕你家两个小姑娘了,软乎乎又贴心,这是羡慕死我了。你以后有空一定要带着孩子们来县里看我啊。”
几个人亲亲热热的说了一会话,梁勇在一旁闷声不吭的将东西都打包捆好。
此时,张欢也端着打针盘进来,“孙姐,出院后要记得按时吃药。”
她将好几个折成三角的纸包给孙秀芹,“服务方法写在纸上了。”
“这两天多谢张护士照顾。”
张欢唇角一勾,难得开玩笑,“没办法,小弗给的太多了。炒蚕豆炸黄豆吃得停不下来。”
要不怎么说梁书弗讨人喜欢,每次来都给张欢带点小零嘴。
虽然不值钱,但重在心意。
谁能拒绝一个嘴巴甜,有眼色会办事又十分真诚的小女孩呢。
“欢姐姐,你喜欢吃就好,以后我把东西捎给食堂的吕姐。”
干完活的张欢忍不住轻轻掐了一把她的脸蛋,“好啊。”
瞧瞧,这孩子就是实诚,太招人喜欢了。不像有些人,用得着你的时候就给你说好话,用不上你了连个笑脸也没有。
她压低声音道:“你那些药草,我有个亲戚想收,我等下给你个地址啊。”
梁书弗眼睛亮了,“嗯嗯,谢谢欢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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