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屋里多出来的嫁妆,再想想大哥那瘦了一圈的样子,乔雅南鼻子有点酸,伏到怀信胸前问:“多少钱?”
“九千二百两。”
京城居不易,可不感受不会知道有多不易。乔雅南暗暗磨牙,她给大哥买的宅子才花了一千一百两,这差距大了去了。
“以后我都要还他们的。”
“嗯,翻倍的还。”
“翻很多倍。”
沈怀信点头应好。
乔雅南‘噗哧’一声笑了:“你也不怕别人说闲话。”
“别人羡慕我还来不及。”生怕她哭,看她情绪上扬了沈怀信才放下心来,揽着她往里走:“大哥和你都是心里有一杆秤的人,而且你们都盼着对方好,凡是对对方不好的事都不会做,所以我从不曾担心过。”
“人是会变的。”
“我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。”
好吧,乔雅南只好跟着他夸自己:“那你眼光不错。”
沈怀信笑,这种雅南式的口吻听多少遍都不嫌多。
分开几天,两人粘糊得厉害,乔雅南都有点担心现在感情太好了,将来会转淡,谁还能一直这么情深似海的。
听了她这个论调,沈怀信眉头一皱:“难道以后你就不和我这么好了?”
“……”这个理解,很可以。
乔雅南打蛇随棍上:“所以你得再对我好点知道不?你对我好,我自然就对你好了。”
“我就怕哪天你觉得我无趣了。”
无趣,这可能是老狐狸说笑的一句,怀信却记到了现在。可见于他而言,曾经的大伯,如今的父亲对他的看法有多重要。
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书楼前,这里是两人待得最多的地方。
乔雅南拉着人去进屋,展开的图纸格外醒目,她指着这幅描绘着十八条乡路,后来又把各乡的发展方向添上去的图纸道:“我不觉得能画出这样一幅图的人会无趣,你别小看了自己。我脑子里有许多想法,可是没有你,它们永远只能是想法,成不了真,我连和人说的可能都不会有。因为有你在,才有现在的我,才有这幅图,才有十八乡的前景,也才有我们敢去设想的将来。”
乔雅南转头看着他笑:“一加一等于几?”
“……二。”
“对,也不对。”乔雅南举起两人牵在一起的手:“我们两个人加起来,是无限可能。”
沈怀信用力握紧她的手,胸膛急促起伏,看着她用力‘嗯’了一声。
乔雅南本是想给怀信打气,几句话说得自己也热血沸腾起来,他们一个会想,一个能做,谁又知道是不是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来!
一条完全未知的路,想一想,真让人期待。
两人相视一笑,像两个小傻子。
次日初六,是怀信的生日。
乔雅南急着回来就是为着这事,早早的她就进灶屋忙活,给怀信做了一碗充满爱的长寿面。
沈怀信又惊又喜,事情多,身边又没人提醒,他都忘了今天是他生日。
乔雅南忍住唱首生日快乐歌的冲动,催促道:“夹一根面,不能咬断了,一口气吃完。”
沈怀信对她千依百顺,没有一点声音的小心的把一根面送进嘴里,然后抬头看向松了口气的雅南。
“长寿长寿,能活一百岁。”乔雅南用力鼓掌:“你翻翻碗底。”
沈怀信翻了一筷子,从底下翻出来一个煎蛋,边缘炸得金黄,看着就好吃。
“我们那……的习俗,生日要吃面和鸡蛋。”一开口乔雅南就发现失口了,可想着眼前的人已经知道的差不离了她也就不遮着掩着,端着自己的面碗和他的碰了碰:“生日快乐呀,沈大人。”
沈怀信没收到过这样的话,可实在是太过好懂,他点点头道:“我很快乐。”
“吃面,吃面。”
一碗面,加一个鸡蛋,再加半碗汤,沈怀信吃得干干净净,生怕剩下一点浪费了雅南的心意。
乔雅南嘿嘿笑着,从桌子底下掏啊掏啊,掏出来一个卷轴递过去。
“生日礼物。”
沈怀信想到他在京城时收到的那些图,心痒痒的问:“可以打开吗?”
“今天你最大,你做主。”
沈怀信真就打开了。这幅画,画风和他之前收到的信不一样,没有那股子呼之欲出的古灵精怪的劲,而是……温馨。
没错,就是温馨。
因为画中就是眼下这一幕,两人相邻而坐,她双手合什,紧张的看着他将一根面吃完。在旁边是几行字: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。亲爱的未婚夫,生日快乐。启安三年十月初六。
“去年你是初四走的,就差两天。”乔雅南笑:“那会我要知道你是初六生日,说不定会留你过完生日再走。”
这个说不定可能性太小了,沈怀信心想,以她当时的心态,分明是离他越远越好,越没有牵扯越好。
好在他坚持住了,才有了现在的好日子。
“还有个生日礼物,就是……做得不咋滴。”
雅南竟然还有扭捏的时候,沈怀信顿时来了劲,忙问:“是什么?”
乔雅南犹豫了会,还是把一个荷包拿出来。她两辈子没做过送人手工这种事,想当年朋友初恋,织围巾送男朋友时她还一顿嘲笑,没想到她乔雅南也有今天。
越想越丢人,乔雅南后悔了,手一伸打算把荷包夺回来。
沈怀信退得飞快,看着这不够规整细密,图案……从这颜色来分辨应该是桂花的荷包,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:“你做的?”
“别人要绣成这样会拿出来送礼吗?”
那就是雅南亲手做的了,沈怀信爱得不行,忙把袖中的荷包拿出来,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进新荷包里,新的荷包系到腰间。
有个荷包比对着,乔雅南知道自己做的那个荷包有多磕碜了,厚脸皮如她也脸红起来,赶紧催促道:“你收起来,这哪好意思挂外边。”
“今天我最大,你说的。”怕掉了,沈怀信重新系了下:“以后我就用这个。”
自作孽不可活,乔雅南打算找个机会偷偷扔了。
“很喜欢。”沈怀信抬起头来,脸上没了平时的沉稳,重又有了少年人的模样:“这个生日,很开心。”
乔雅南磨了磨牙:“真喜欢?”
“是你做的。”
乔雅南懂了,她得悄悄的后山练鞭,争取绣个漂亮的荷包出来把这不能见人的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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