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六啊,按说你该领,可是你也不看看,这是什么世道,当官的都光说往自己的兜里捞钱,谁管咱们百姓死活呢!”
钟国仁越听越有趣,果然问政于民知得失。
“唉,咱们宝平县,既然带了一个宝字,想来历史上也应该是个好地方,谁知现在竟然这副模样!”
“你要说起宝字,咱们怎么没宝,那么多的铁矿,只不过都肥了个别人!”
“你说这种话,那你不去开矿?”穿皮衣的说。
“我去?人家允许吗?哪一个矿山后面没有一个局长级别的领导!”穿军大衣的说道。
鲁老三说:“你也别这么说,有些人本来也没有关系,可是人家砸锅卖铁也要送,给领导送的多了,有了好事自然就轮到人家了。”
人们谈论着,渐渐忘记了娃娃县长这件事,反而议论起来县里的矿山管理。
“要我说,咱们县最肥的就是矿管处的一把手,哪个矿老板不大把大把给他送!”
“你说的对,不过呢,上面的副县长、常委比他更黑,你以为矿山出让他就能做主?我听说后面都是县领导入着股呢?”
“矿管处长,他也就收个例钱,真正发财的是背后的县级领导。”
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,既埋怨自己命运不济,没有承包到矿山,又羡慕那些开矿的一夜暴富。
“开矿也有风险啊,你们没听说,李三投资五十多万打了两个矿井,颗粒无收,债台高筑,老婆也和他离婚了。无奈之下他7万元转让了,仅仅过了半个月,后来这家就发现了大矿层,十几米厚,人家发大财了!”
“是啊,小富靠勤,中富靠德,大富靠命!”
“命里没有,说什么都白搭!”
钟国听了暗自点头,智慧在民间,他们看得还是很清楚了。
旁边的人说几句话,喝几杯酒,听得久了,知道这几个人都是在前面农贸市场卖菜的。
那个穿棕色皮衣的是卖干鲜调料和水产的,鲁三是卖肉的,粗布棉袄是卖蔬菜的,戴雷锋帽的也是卖蔬菜的。
估计都是在一个菜市场的!
这时,不断有人进来,也不断有人出去,不大的帆布棚里,充满了酒气、羊膻气和炒菜的香气;不时有碗碟的声音、说话声、吆喝声混杂在一起,很热闹。
钟国仁听得出了神,不知不觉把一碗羊肉汤喝完了,他站起来想走,就听到鲁老三说道:
“要我说,都是这个几把书记搞坏了,明里暗里和各个矿老板勾搭,为了取得支持,也让其他人瞎搞,这才弄得乌烟瘴气!”
“老三,你喝多了吧,你可别乱说,小心劳动教养你几年!”
钟国仁听了这话,又坐了下来,偷偷看了一眼,鲁老三果然两眼发红,看来喝了不少。
这时,姑娘走了过来,问道:“要不要加汤,免费加汤的!”
钟国仁尴尬地笑笑:“那就加点汤吧,我给你钱!”
“不用,加汤免费的!”姑娘拿着他的碗出去了。
“唉,现在没有一个好干部,像我们打越猴子那会儿,那时虽然穷,可干群关系好啊!”廉老六感叹道。
这时,姑娘给钟国仁加了满满一大碗羊汤,送了过来!
钟国仁一看,傻眼了,连连说道:“忘记告诉你了,少加点就行!”
这时,只听穿棕色皮衣的人说道:“你们也别小看年轻人,说不定人家真能干些事儿呢!省里下来的干部,很有背景的。”
他们翻来覆去的只知道他是省里下来的干部,看来并不清楚以前是干什么的。
“你说什么呢?杨县长怎么走的,还不是被他们逼走的?”
“杨波是个想干事的人吧,可惜这里根本就容不下!”
听他们的议论,好像原来的县长杨波是一个干实事的干部,结果被他们给排挤走了。
钟国仁的心沉了下去,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理想主义了,孤身一人来到这个贫穷落后的地方,何况还只是一个二把手。
他拿着小勺,一口一口细细品味着羊汤,耳朵却在听着别人的谈话。
忽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,大棚里瞬间安静了下来,钟国仁不自觉地往门口望去。
只见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走了进来,工作服上绣着“联合矿业”的字样。
为首的是一个瘦高个子,瘦得像麻杆似的,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。
可声音却一点也不轻柔,粗着嗓子喊道:“让开让开,赶紧给我们整几个菜!”
他边说边往里面走来,钟国仁看了一下,后面跟着七八个人,里面也就只剩一张空桌子了。
钟国仁心想,自己给他让出来算了,谁知,他还没有起身呢,那个瘦高个子就说道:
“你滚到外面去吃,给我们让出位置!”语气凶巴巴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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