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虹姐心里,但凡赵晓倩对把杜杉月赶出去的事不那么坚决,让陈家成为金珠唯一的活命机会。
但凡公司的三个提前问清楚安然的年龄,不把和爱宝交恶争取来的三四天时间变成没有时间。
虹姐真的不会越权。
她信赵晓倩。
只要她不说金珠无路可走。
她就信还有转机。
可事情赶在一起……虹姐想不到金珠,还有像是为了金珠连命都能付出的赵晓倩还有什么路可走。
她深吸口气,义无反顾,“接下来我告诉你的话,可以改变你的命运。”
杜杉月言语间的恭敬和尊重没了。
似听见了笑话,“你……改变我的命运?”
杜杉月这段时间其实有点累。
因为自从上次争吵后,她和余怀周到现在都不算真的和好。
而且余怀周变的阴晴不定,喜怒无常,极难讨好。
电话不接,短信不回,也不来摄影棚陪她,俩人有时候一天连一句话都说不上。
瞧着像是余怀周对她没感情了,她也一度恐慌。
但后来她发现不是。
余怀周在酒店住着,她敲门不会应,平时也不找她。
可基本每天都会去摄影棚瞄她一眼。
接着似找事般冷言冷语。
这种情况糟糕到极点。
却给了杜杉月机会,让她发现自己开始拿捏他了。
因为余怀周每次冷言冷语全是在吃醋。
和个男人靠近了,对男人笑了。
因为此一言不合拉黑,一天只见一面,说一句话是常态。
第一次拉黑了她联系不上。
加上恰好在忙,便没一直设法联系他,更没去找他。
他没拉回来,那天同样没出现。
但却似发现他做错了事,拉不下脸道歉,又怕她真的不爱她了。
变相的弯下腰求和。
这段日子,余怀周找人给她升级了酒店房间。
找人断断续续给她在本地请了两个助理。
后又找人给她请了个营养师专门给她做营养餐。
吃的喝的隔三差五有人送来。
礼物更是一会一个。
杜杉月有次尝试一天都不给他发一条消息。
余怀周找人给她送了两个包。
杜杉月很得意,也很满足。
但更累。
没完没了的工作,没完没了的工作。
确定拿捏了余怀周后,她很想一不做二不休,直接想办法给他下药,装成受害者在床上好好磨磨他。
余怀周是真的阴晴不定、喜怒无常到让杜杉月厌恶。
但杜杉月也真的确定余怀周深深的爱上了她。
俩人现在只差一个契机。
肢体纠缠。
发生了就能彻底和好。
上次她献身惹恼了余怀周。
杜杉月复盘了,那次是时机不成熟。
现在不一样。
余怀周见过的国色天香肯定数不胜数,但有感情的却只有她一个。
这次只要纠缠在一起,结果和上次肯定不会是一个档次。
杜杉月真的想干,而且金珠灭亡在即。
赵晓倩会一败涂地成为穷光蛋。
她则改命。
风光回来,把赵家毁了。
让赵晓倩那个穷光蛋嫁给另一个穷光蛋,再生一堆的穷光蛋。
连同她的靠山南珠、游朝、江淮全都踩在脚下。
让她再无翻身可能的过完下辈子。
这是杜杉月发誓要给赵晓倩的惩罚。
后来没下手。
因为余怀周来找她说的几句话,让她意识到想改命,还差了点东西。
养老院公益一行,东西补齐了。
现在的她距离改命只差了一寸,全是她自己的功劳。
结果……现在虹姐蹦出一句帮她改命。
杜杉月可笑之余颇感无趣。
起身推开余怀周给她升级套房的衣帽间。
不算豪华,但里面塞满了礼物。
最开始是六千到两万,现在是越来越贵的包。
没商标也没吊牌和小票。
似怕她察觉出不对劲般,每次她问便说几百买的。
实则不是。
这些包和她在官网上看到的一模一样。
二十万、三十万、五十万等等,塞满了这个衣帽间。
杜杉月闭上眼仰头,深吸口气。
她迷恋上了衣帽间这些皮包散发出来的味道。
站在这像是被金钱包围了。
电话那端的虹姐诧异她的语气,“你刚说什么?”
杜杉月睁开眼,闲庭信步的摆弄自己的包。
随意回虹姐,不冷不热,“说说看,怎么个改命法。”
虹姐皱眉半响,还是开口了,“临水陈家,现金流预估过兆,我说的是现金流,不是资产,现在陈家……姑且算是家主看上你了,想让你做他儿媳,一旦怀孕,不分男女,财产给你一半,剩下一半等老两口百年同样给你,不限改嫁等,签个合同给你保障,问题不大。”
杜杉月摆弄包的手顿住,皱眉问:“你说的是爱宝总经理陈启晟的陈?”
电话对面的虹姐本真的不太信赵晓倩所说主谋是杜杉月这件事。
只是信赵晓倩罢了,她说是,就强迫自己认为是。
听见她竟然知道,强迫的想法丢开,不得不信就是她。
她眼底恼怒一闪而过,面上却不显,恩了一声。
杜杉月……犹豫了。
金珠想靠爱宝翻身是她从虹姐琐碎话中推断出来的,关于爱宝的详细信息,其实一概不知。
之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就推给辉腾。
是因为她不懂资本市场,但是自认为了解赵晓倩。
赵晓倩要靠爱宝翻身,爱宝资产必然不凡。
在她眼中,最起码远比游朝和江淮厉害。
杜杉月不是京市上流圈的人。
加上上流圈大富之家和百年世族本就低调且高傲,不屑和娱乐圈交集。
就算是有人详细解释,她也搞不明白一星半点阶级划分。
她不清楚游朝不是二流富商。
江淮的淮安集团很气派,很多人尊着,像是想要抢他公司的代言。
但主做的不是车载用品等需要代言的小玩意。
而是价值无法估算的技术线,旗下有庞大的乙方靠他富甲一方。
她踏足的是娱乐圈,正儿八经的商业圈不曾真的进去。
在她认知里,有钱的是辉腾。
他们旗下艺人代言费是天价。
比她高无数倍。
杜杉月忘了她代言费低,是因为她的咖位那会不配,还有便是产品定调因素。
只是不清楚圈层,加上早早有目标,懒得打听别的,直接笃定艺人无数的辉腾很强。
消息散出去后,辉腾动作不断。
为了和金珠抢爱宝,联合人给金珠使绊子,大手笔签下无数艺人。
让杜杉月意识到,爱宝资本更高。
从辉腾没上赶着巴结江淮,也没找人去江淮公司谈过代言,却巴巴的拼了命的抢爱宝。
笃定的不能再笃定。
不从商也没研究过商,关于产业对标一窍不通的杜杉月,笃定的对也不对。
爱宝和淮安不是一个品类,不在一条赛道,对标的群体,也就是乙方更是天壤之别。
他们没有办法放在一起比较。
可爱宝资本很强,杜杉月却没有笃定错。
杜杉月对从商一窍不通,人心算计却鲜少落于旁人。
她一手算计着金珠无路可走。
自然清楚这个时间节点,虹姐打给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。
虹姐所说的有点匪夷所思的陈家想让她做儿媳妇肯定是真的,还有,这是金珠的转机,最后一个转机。
杜杉月在脑海中飞速盘算怎样能绝了金珠又蹦出来的一条路。
以及……陈家。
陈家对杜杉月有个致命吸引力。
他在京市本土。
金珠巴结它、辉腾巴结它、淮安比不上它。
而她在圈内结交的资本对辉腾和淮安无一不客客气气。
之前跟虹姐应酬时,不少饭局中圈外大公司老总,对金珠也客客气气。
因为游朝和南珠。
虹姐挺护艺人,没让杜杉月和他们过多交流,杜杉月只是个花瓶,连酒都不怎么喝。
对其中等级划分不太清楚。
她自己的划分——对金珠客客气气的那些很大公司的老总不够格,金珠不够格,往上排,底层是游朝,上一格是辉腾,再上是淮安,再往上是陈家,再再往上……
杜杉月看向衣帽间的包,眼神迷醉了,“他现在不是从前的他了,很爱很爱我。”
她收起那丝犹豫,坐下翘脚,“赵晓倩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吧。”
虹姐舔了舔后槽牙,一字一句反问,也是在质问她怎么敢:“你刚才口中说的确定不是赵总,而是赵晓倩三个字吗?”
“对啊。”杜杉月剃了剃指甲,对着灯光看了眼,轻飘的接着说自己的:“肯定不知道。她那个人呢,因为有赵家做后盾,哪怕是让金珠破产,也不可能亲手送我坐上陈家儿媳这个一定会高于她的王座。”
杜杉月一扫从前的柔弱,但笑声还是甜的,踢踏着脏兮兮但是懒得洗的脚底板,“我同意,本也没有理由拒绝。毕竟陈家真的太有钱了,拥有你这种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臭虫,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,不对,见都没资格见到的财富。”
她说出不在虹姐面前装的理由,“赵晓倩有赵家做退路,可你什么都没有。人老珠黄,带着五个靠我赏才能吃上饭的乞丐,还和辉腾闹成这幅样子。金珠如果倒闭了,让我想想你的结局……恩,好像只剩下再回去求腾总,甚至要跪下舔他脚趾甲这一条路了。”
杜杉月正儿八经交恶的只一个赵晓倩。
其余的全都是交好。
本没必要交恶,好好说话能达成目的,恶声恶语何必呢。
被人喜欢同情不好吗?
但她膨胀了。
她认为余怀周是她的了,陈家又瞧上了她。
她现在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。
加上一直以来不管和谁交好都很顺利,唯独赵晓倩公司如今的这群人。
她从上次去公司,就对他们埋下了恨意。
其中最厌恶的便是虹姐。
因为和她交集最多。
起初她说赵晓倩的时候,还会不走心带笑的应着。
后来是带笑岔开话题。
再后是带笑打断。
再再后,没笑了,直接换人和她对话。
没说过重话难听话,也没在别人面前太不给她面子是真的,而且该护的会护。
但杜杉月心里很不忿。
不明白她哪来的资格,明明靠着她,她带来的五个乞丐才有饭吃。
她翻来覆去的说了那么多,为什么不跟着她的话走,为什么不和她一起讨厌赵晓倩。
为什么不和别人说赵晓倩的不是。
为什么关于赵晓倩的恶评,她明明听见了,却不朝耳朵里放。
为什么不喜欢她?为什么不同情她的遭遇?
杜杉月讨厌一切脱离她掌控的人。
再加上他们偏向赵晓倩。
讨厌到几近作呕。
虹姐她确定是不会被她掌控和掌握的了。
加上笃定金珠倒霉,虹姐这个无处可去和辉腾闹翻的下场最惨,不管怎样,都会抓住这最后一次机会。
这个愚蠢没出息,被个男人骗身无所谓,连钱都没捞到一分的没用老女人。
杜杉月是一秒钟也不想在她面前装了。
更何况现在是她需要求她杜杉月。
还这个态度,杜杉月很不爽。
她手指轻敲膝盖,懒洋洋又肆无忌惮,“求我。”
她启唇,慢吞吞的趾高气昂,“好好的、认真的求我。”
圈子里有个无人说,但只要是艺人便知晓的不能触碰的雷区。
永远不要去得罪你的经纪人。
在圈子里待的越久的越不能得罪。
除非你明天起就退圈了。
否则只要还在圈子里混一天,得罪了,你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。
他们多的是拿你捞钱,又磋磨的你痛不欲生的法子。
虹姐是圈内少有的对事不对人。
只要你敬业,签了你就会对你负责。
哪怕对你无感,以后也没打算有交集,还想敬而远之。
依旧不会去想毁你。
可有个前提。
别惹恼了她。
赵晓倩和杜杉月不对付,公司人尽皆知。
虹姐信赵晓倩,她说她坏,不信也会信。
但却没打算亲自下手毁她,只多是赵晓倩动手,她当没看见,万一有点漏洞补一补而已。
如今……
虹姐在电话那端扬起笑,一百个磋磨死杜杉月的念头压下去。
很笃定君子报仇,隔几天不算晚。
能屈能伸的笑笑求:“虹姐求你了,好妹妹,帮帮姐这次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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