虹姐是真的从没见过这种人。
敬业起来讨喜的不行。
说找事也是分分钟的事,像是精神分裂。
她说完,骂骂咧咧的大步走了。
徒留赵晓倩懵懂,过了会噗嗤一声笑了。
赵晓倩整理了合同去给人事让她归档。
想走的时候两步回眸。
人事还是那个人事,手指噼里啪啦不断,专注念念有词,三十而已,像个小老太太。
她轻笑一声回去起草标准,分发给各大星探社。
加急加急再加急。
手机进来江淮的电话,“你怎么没来我们公司新品发布会?”
“南珠晚上进组,中午让我去他们家里吃饭,我过去的话不参加你们庆功宴不合适,虹姐去了,她是艺人总监,身份足够。如果有什么需要对接的,你直接联系她就好。”
赵晓倩看了眼手表,起身朝外走,官方道:“提前恭喜淮安新品发布会成功。”
“赵晓倩。”
“恩?”
“我为什么感觉你在躲我。”
赵晓倩脚步微顿,在统筹急急忙忙走来,塞给她合同的时候回神接过,把话题岔开,“我正好有点事要忙,等有时间再给你回电话。”
赵晓倩不等江淮回应,直接把电话挂了。
统筹见缝插针,“这是我之前给你提的那俩草案的详细版本,你瞧一眼,定下给我个准信。”
赵晓倩思绪被扯走,之前巴望着有项目可投,本定的也是必投,所以才把唐秋山的钱要来了。
结果……她砸吧砸吧嘴,看后面的预算,“有便宜点的吗?”
“没,这是我照你要求找的,我认为收益可以实现最大化的,最低五千万。”
赵晓倩点头示意知道了,几步后回眸,“你觉得哪个更好点。”
必投,那么就只能选一个,不然钱不够。
统筹油滑的像个泥鳅,半点责任不沾,嬉皮笑脸的,“我只负责提报,我老婆胆子小,有风险的事,我一个都不能沾,不然把她吓病了,我找谁说理去。我发誓昂,从和她结婚后,我连欢乐斗地主都没沾过,这种有赌博性质……”
统筹手动闭嘴,示意别来问他。
赵晓倩翻了个白眼,扭头就走。
一路看到地下一楼。
两个片子只有简介,因为被扣、被起诉、被压,片源谁都看不了。
连导演都没资格。
只知道片子性质。
一个是很多年前拍下的境外边界城的纪录片。
纪录片这东西……好了能拿奖,星能上,平台也能上,国内外发行,挣钱又挣名。
但若是不拿奖……血本无归。
还有最重要的一点。
赵晓倩凝眉喃喃:“境外边界城纪录片……”
若是她所想那片区域的,有很大可能会踩线,没平台敢要,会直接流了。
另外一个是黑色幽默悬疑片。
听着好一点,但大价格花在特效上,就变得很奇怪。
现实不现实,科幻不科幻。
五千万砸进去只是个开始,过审问题应该不大。
问题大的是整部片没一个知名演员,后期联系院线排片,不知道得卖出去多少脸,砸出去多少钱。
关键是砸钱卖脸,这部依旧不一定能排上片。
可……
资料上偏重的导演资料,真的很惊艳。
纪录片导演,国外著名导演大学毕业的全额奖学金得者。
以批判和真实为主,在国外导的纪录片,因为风格独特,片片入奖。
这个纪录片的开章,始于他修学旅的冬天,大学几年,断断续续一直补,毕业后,因为边界城不让住,留恋周边,日日来往路程四五个小时。
四年多前纪录片走到尾声,他也走了。
因为家里突生变故,和签下的国外公司闹翻解约回家。
这个片子搁置了两年,国外回不去,在国内想拿出来,不值钱,直接被银行收走低价抵家里的债了。
加上好多年没作品,国内纪录片太小众,天才导演的三十岁,籍籍无名,贫困潦倒。
另外一个,同样。
但没起来的原因更令人唏嘘点。
他毕业想回家乡为电影行业添砖加瓦。
可国内外市场截然不同。
国外导演权限很大,一切以作品为上。
国内不,权限大的不是导演,不是编剧,是资本。
大到可随意调整剧本,更换演员,半点不考虑演员试配度,片子的质量。
一再抗争无果,不拍了。
得罪资本后,圈子无人用他。
他花光了积蓄,自己投资拍出来了这个,卡在特效那,没钱了,成片被特效公司移交法院,法院经协商,月月还,还完片子还回去,或者是找投资人。
他找不到投资人。
也还不起。
加上圈子里不缺演员,更不缺导演。公司自培的,正常毕业的,演员转行的。
就此落幕,籍籍无名,打零工拍小视屏点评电影为生。
赵晓倩看的心情莫名很压抑。
看不了成片,只看作品简介,悬疑电影稍微好一点点。
看完导演资料,记录片又好一点点。
因为那导演付出了太多年的心血,质量是达标的。
悬疑有才华,可是资金有限,成片质量可能不会太出彩。
还有一点,记录片压时间久,市场不衰。
电影已经三四年了,被市场淘汰的可能性很大。
赵晓倩心情压抑的要命。
烦躁的不止是这两个本子,瞧着都像是要血本无归,又必须要挑一个投。
还烦两个天才导演的落幕,太令人唏嘘无奈。
赵晓倩不想了,打给南珠。
游少艾接的,说游朝和南珠在厨房。
人小鬼大的让赵晓倩来的时候给她买花种,说江亭哥哥画的牡丹花国画拿了一等奖,她想种一盆,送给江亭哥哥。
还让她保密,不要告诉爸爸。
赵晓倩咋舌,想说六月你种牡丹花?能发芽我跟你姓。没说,应下后换路去花鸟市场。
下车去路口的店,刚进去停了步子。
“我瞧你这么大个,长得帅,穿衣打扮也不是个小气的,怎么这么磨叽啊。就这么几束玫瑰花,选来选去。问你选啥,你说花瓣颜色不好,开的太盛,枝尾不嫩,不是我说,小伙子啊,您是选花送女朋友,不是选女朋友……”
唠叨不耐的老板娘话语被打断,“送什么女朋友,这是爷选来放家里的。”
他像个执拗的孩子,重申,“我家,我房间,我床头!我没女朋友,是单身!”
说完掏出钱包抽出三百块钱塞过去,“看你的电视去,我选我的,你别管,不少给你钱。”
“这不是钱不钱的事,我性子急,看你这么磨叽我燥啊。”
口音风风火火,明显来自北边的老板娘看向转身想走的赵晓倩,“大妹子你别走啊,来来来,你帮我和这俊小伙说道说道,都是花,哪来的区别。”
还没来得及走的赵晓倩和回过头的余怀周对视了。
余怀周戴了帽子没戴口罩,手里捏着三束选好的玫瑰花。
直勾勾的看着凭空出现的赵晓倩。
赵晓倩沉默一秒,视线错开,对他身后的老板娘点点头,转身直接走了。
余怀周在几秒后转身,垂眸看大水桶里满满的,整个市场最新鲜的玫瑰花。
捏着三束的手指无意识收紧,紧到极致后,蓦地砸在地上,从钱包里抽出一扎钞票甩过去,扭头就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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