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秋秋觉得脖子更痒了。
她忍不住伸手去挠。
却摸到有了好几个小包,鹌鹑蛋大小,莫非被毒虫叮咬了?
几个小包痒中带疼,吴秋秋挠了几下,也没有时间去管。
现在她的船头,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在上面。
“姐姐,跟我们玩吧,我们差一个朋友。”
吴秋秋这才发现,这两个女孩的模样长得一模一样。
她们一左一右,跳了起来,咬住吴秋秋的两只胳膊,然后往上爬。
“要把姐姐的头也咬下来,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玩啦。”女孩天真的说道。
吴秋秋咬咬牙,躺在船上滚了一圈,两颗头都从她身上掉了下来。
她迅速跪地,费力拿起船桨,狠狠砸向了其中一颗。
“啪!”
脑浆四溅。
好像一个熟透了的西瓜,被吴秋秋随意一拍,女孩的脑袋瞬间四分五裂,红的白的都流在了船上。
吴秋秋看着满地的脑浆,自己也愣了瞬间。
下一瞬间却有种反胃想吐的感觉。
见过是一回事,亲手锤开一个脑袋,又是另一回事。
剩下的一颗女孩头颅,也安静了几秒。
随即竟然哈哈哈的笑起来。
岸上的一具无头尸体像是在配合这颗脑袋的情绪,跟着拍起了巴掌。
“小红死了!哈哈哈哈,这下没有人和我长一样啦。”
“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一个人的,不用分享了。”
女孩兴奋得花枝乱颤。
浮肿的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,就连位置都变了。
“这下我要两个朋友和我一起玩了,姐姐。”女孩的脑袋在船上一上一下跳动,船板上有沉闷的声响。
说完,惨白的脑袋瞬间朝着吴秋秋飞扑过来......
那种反胃的感觉还没消失,吴秋秋不得不打起精神对付这个脑袋。
但是这颗脑袋明显不好对付。
灵动地避开吴秋秋的攻击,狠狠咬了吴秋秋的脖子一口。
等等。
既然这里是以她的梦境为基石造成的环境,那么一切就应该以她的意志为转移。
哪怕有人入侵,但她也应该有掌控权。
在头颅再次扑过来时,吴秋秋用船桨横在眼前,死死盯着飞扑而来的女孩脑袋。
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。
“爆炸!”
要这颗头爆炸!
就在头颅到了眼前的前一秒......
“嘭......”
炸开了,四分五裂,喷了吴秋秋一脸。
桥上的两个尸体也失去支撑,倒进了河水里被怪物分食。
吴秋秋平复着心情。
不能崩溃,不能倒下。
她没有退路,后方的黑暗侵蚀得越来越多,已经到了拱桥下方,用不了多久,就会把她吞没。
与其说这里是个恐怖的梦境幻境交织的地方,不如说在考验她的心神。
她的自私,她的冷漠,她的残忍,通通都被勾了出来。
这里是她所有阴暗面的具象化。
吴秋秋站了起来。
没关系,人凭什么不能有阴暗面,如果这些就想让她迷失,太早了。
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,摇动船桨。
脖子更痒更沉了,那些小包好像又变得密集了。
硬硬的,似乎小包里正在酝酿什么东西。
这次吴秋秋没有划船往前,而是选择靠岸。
或许她要上桥看看。
要做那个看风景的人。
小船晃晃悠悠,在先前女孩无头尸体掉下去的地方靠岸。
吴秋秋上岸后,便走向拱桥。
原本在桥上看她的人不知道消失到何处去了。
她走上桥。
倚靠桥边。
一艘小船慢慢悠悠在水底划过。
等等。
她为什么穿着校服?
还是穿着方才她看到的蓝色校服,胸前系着红领巾。
好熟悉的颜色。
吴秋秋想起,她小学时候的校服就是蓝色的。
对了,班上有一对双生姐妹花。
那时候老爱欺负她,笑话她没爹没妈。
吴秋秋记得有一次自己还和她们打了一架。
当然,她打输了。
然后第二天,那对姐妹花放学后,趁她做值日生,就把她锁在了教室里。
她记得那天是周五。
整个学校人几乎都走完了,没有人知道教室里还锁着一个她。
又黑,又冷。
外婆找来学校的时候,吴秋秋几乎晕厥过去。
但有一句话,她记得很清楚。
“小秋不怕,不该记住的东西,别进脑子,没事了。”
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趴在外婆肩膀上睡着了。
此后她好像一直将这段记忆封存,完全想不起来。
周一那对姐妹花也再也没有来上课,从此消失了。
若非自己穿上了这身校服,吴秋秋也不会想起这段记忆。
现在想来,只怕是外婆刻意让她忘记这段经历了。
而那对姐妹花……
吴秋秋捂了捂嘴,嘴里吐出一口浊气。
她捏住袖子。
忍不住又挠了挠脖子。
小包越来越多了,密密麻麻的,她忍不住,太痒了。
吴秋秋疯狂地挠着那些包。
她好像挠破了,手心都是血液。
但这种感觉无比美妙。
她甚至还想去挠。
直到脖子的血流到了胸前,染红了她的校服。
那抹鲜红刺激了吴秋秋的眼睛。
她硬生生停住了伸向脖子的手。
不能挠。
绝不能。
同时,吴秋秋看到了系在手腕上的万魂铃。
她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。
是驼背老人。
当初驼背老人干脆利落地将外婆的铃铛还给她时,她就应该想到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老逼登从那个时候就算计好了。
他绝对没有死透。
说不定一缕魂魄就藏在这万魂铃里。
她脖子上又痒又痛的肉包,她回想起来那么熟悉。
驼背老人背上不就那么大一个肉包。
吴秋秋冷静下来。
既然找到了因由,那么就一定能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。
而外界,流浪汉大哥应该也会发现不对劲,想法子唤醒她,
当然,吴秋秋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。
她自己也得想法子。
找到那个人。
先前在拱桥上看她的人,定然就是驼背老人。
如果从对面桥上走过奈何桥,是轮回。
那她反方向上桥,又是通往哪里呢?
吴秋秋沉下心思考。
片刻后,她取下了手腕上的万魂铃,从桥上,丢进了黄泉河。
万魂铃入水地瞬间,她看到河对岸站着的身影。
依然看不清面目。
但她确定是那老逼登。
只不过是他还没驼背的样子。
这好像是吴秋秋真正地在与一个老怪物正面交锋。
“妄想主宰我的梦境,你才是做梦。”
吴秋秋盯着他,冷冷说道。
既然是梦,那梦里什么都能发生。
黄泉水干涸,奈何桥倒塌,整片天地斗转星移又有何不可?
凭什么她得按照对方的思路走。
老登再凶,不过一缕残魂。
她不怕。
那瞬间,吴秋秋的意志似乎掌控了这片空间。
这里的一切,都以她的意志为转移。
驼背老人身后的一切,像是一片镜子一样碎开。
从镜片里面,伸出无数惨白的手掌,拉拽他的身体。
“你从前造的孽,今时今日,在我的梦里,让他们和你慢慢清算。”
手掌背后,是无尽的深渊。
“小丫头,你不要觉得你干干净净,好好看看你的周围。”
驼背老人似乎有些急了,终于开口,声音一如既往的嘶哑难听。
他的身体有一半都快被吞进深渊,进去的一部分,就好像变成了虚无。
吴秋秋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边。
一左一右两个穿着校服的无头尸体,她们抱着自己的脑袋,一人伸出一只手,拉住了吴秋秋的手。
两颗脑袋绑着双马尾,眼睛看向她。
“你还没有认出来我们吗?好痛啊,你忘了,是你亲手斩下了我们的脑袋,把我们丢进河里的吗?”
另一颗脑袋也开口:“没关系,我们原谅你了,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玩吧。”
“小皮球,香蕉梨,马兰开花二十一,嘻嘻嘻嘻。”
童谣又响起了。
吴秋秋痛苦地捂住头蹲下身子。
当年真的是她杀的那对姐妹花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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