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伟光很是不解:“你也要去吗?你不怕到时候会尴尬吗?也许廖凯和首长都已经知道,你是不主张放人的。我们不能排除某些人已经将你向民众承诺的视频,也给廖凯看了。”梁健一笑道:“我不怕尴尬。”沈伟光还真是有些佩服梁健的勇气了,只好说:“那行,下午就跟我们一起去机场迎接吧。”
梁健从沈伟光的办公室出来,并没有非常落寞。这种情况,他其实已经预料到了。他也相信,廖凯是有能力的,否则也不可能在部队混到这样的位置。
因为有所预料、所以早有准备。昨天晚上,他才会打电话给了老唐。然而,从目前的情况来看,老唐的作用还没有发挥出来。老唐的作用,什么时候能够发挥出来?发挥出来之后,是否能够抵消那个首长的能量,都不得而知。要说,梁健心里没有一丝的担忧,那是假的。但是,这么多年下来,梁健也早就练就了不到最后一刻永不放弃的乐观。
从省委大楼出来,梁健打了电话给牛达,让他通知驾驶员一起去一个地方。在等待车子上来之前,梁健一直站在阳光下。他看着树木、车子、花圃、大楼都普照在阳光之下,非常亮眼。但他同时也看到了,每一样东西都有阴影。
只要有阳光,就会有阴影。不要因为有阴影而悲观,只要阳光足够强烈,阴影就只能存在于背面。
梁健上了车,他对牛达说:“去看看被车撞的孩子和老人的遗体。”牛达心中一怔,本来想要劝说梁健别去了,但话到嘴边他还是忍住了没有说,他知道这个事情,梁健肯定已经想好了。牛达与宁州市局长徐敏丽联系了,徐敏丽说她也要一起去。
于是他们又顺路去接了徐敏丽。徐敏丽坐在了梁健的身边,白皙、干净的脸上,再次染上了一丝忧色:“梁省长,我接到了郑厅长的电话,他说,下午华京方面有首长陪同廖凯一起来接走廖聪。如果那样的话,梁省长你对公众说的话……”
梁健替徐敏丽继续说下去:“我对公众、对受害者家属的承诺,就没有办法兑现了。公众肯定会对我很失望,也会把视频发到网上去,逼我主动辞职。这就是等着我的后果。”
梁健和徐敏丽一同来到了殡仪馆看了受害人的遗体,一少一老被摆放在一起,小孩的母亲显然已经哭不动了,但她还在嘶哑地哭泣。一个人的眼泪是会哭干的,当眼泪哭干之后,如果还在哭,眼睛就会肿起来。此刻,孩子母亲的眼睛已经肿得跟核桃一般。中年男人木讷地站在一边,失魂落魄。
梁健去敬献了花圈,男人才记起来,这是梁省长。他就让自己的妻子一同站起来,向梁健鞠躬。这对中年夫妇陪同的亲友,看到来人是常务副省长,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梁健。这些亲友大都是社会下层人,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常务副省长这样的大官。老百姓都是质朴的,看到梁健这样的大官,他们的眼神之中都显露出了敬畏来。
梁健走上前去看了看遗体,心头的滋味难以言说,如果不是廖凯那个不孝子廖聪的错误,如今这一老一少本可以好好地生活在世界上,这户人家还可以过着并不富裕、却温暖的日子,现在这一切都被打碎了。梁健之所以要亲自来看一看,是因为只有亲眼看到,才会知道廖聪所犯的错误,到底给这个家庭带来了什么样的痛苦;只有亲眼看到,才能更坚定自己的意志,在任何强势的权贵面前,也毫不退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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