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目光清正,赵泽民感叹地睨了他一眼,“优秀的女同志早就被人摘走了。”
“就是摘的太早了,才19岁。”钟国兴似有遗憾的轻叹一声。
“这么年轻!”赵泽民惊讶,而后“啧啧”两声,“那这个男同志可是捡到宝了。”
钟国兴不想谈论这个话题,直接转到他的事情上。
“我看你和那个女新生走的挺近,真谈了?”
“没呢!她对我有好感,我还不确定!”赵泽民含糊道。
“早早考虑清楚,别吊着人家,还有,学校不让在校园谈恋爱,就是确定了也别在学校招摇。”钟国兴道。
学校对结过婚的学生没什么好说的。
但对于还没结婚的人,不允许同学之间在学校谈恋爱。
但私下里,学生们只要不在学校明目张胆,老师们也会当做没看见。
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,但不能说破,不能影响学校风气。
毕竟毕业后找对象,还不如找自己的同学。
“知道!”赵泽民摸摸鼻子。
钟国兴看他的样子,不放心道,“上次在食堂和打饭的婶子起冲突,我只能保你一次,人家有后台,你可别再惹事了。”
赵泽民嘴角抽了抽,“现在连一个打饭的,都骑到咱们头上了。”
钟国兴沉默了两秒,脸色正了正,认真道,“咱们工农兵大学生的日子算是到头了。”
以前在学校,他们比老师们猖狂,现在形势已经转变了。
运动结束一年,高考恢复,这些信号都释放着变革。
赵泽民抿抿唇,没说什么。
……
供销社那边已经步入正轨,沈白榆能脱手的工作也越来越多。
孙榆和魏明勋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才会来找她。
随着时间到了五月中旬,她彻底隐在幕后。
明面上当好学生,好好上课,顺便给王小萍两人补课。
夏季一到,天气越来越热,雨水也丰沛起来。
刚才还亮堂堂的天际,突然被乌云笼罩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闷沉的压抑感。
下课铃声一响,沈白榆没匆匆离开教室。
张慧敏惊讶极了,乜她一眼。
“榆啊,今天不走了?”
这两个多月,她们宿舍的人和她说上一句完整的话都费劲,每次沈白榆都跑的飞快。
“不走了。”沈白榆边收拾课本边道。
王传英也凑过来问,“小榆,你最近都在干什么啊?天天上完课不见踪影的。”
“没干嘛,就是最近家里事儿比较多。”沈白榆笑笑,耸肩道,“现在已经忙完了。”
“咱们军训结束,全班同学送教官离开,教官还问你怎么没来。”张慧敏暧昧的朝她挤挤眼,“他都不知道我叫什么,竟然记得你的名字。”
“去去去,我一个已婚妇女,你们不许瞎开玩笑,”沈白榆笑着推了推张慧敏,严肃道,“这是作风问题,很严重的。”
“知道,下次不开这种玩笑了。”张慧敏嬉笑着正了正脸色,想起什么似的,“对了,咱们军训结束后,有个女同志,来找你好几次了。是别的学校的学生,还说是你老乡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沈白榆立刻就猜到是谁。
走出教室,一阵清爽的凉风混着重重的湿气扑面而来,沈白榆柔顺的发丝往后飞扬。
她望向天空,厚厚的云层压在头顶。
大朵黑云在空中翻滚,好似下一秒雨水就要倾泄而下。
这时,天边一声闷雷滚过,天际被闪电划亮的瞬间,豆大的雨滴开始落在干燥的地上。
有人喊了声,“下雨了,快跑。”
学生们捂着脑袋,冲进雨中。
沈白榆和宿舍两人头顶着书本,笑闹着朝食堂跑去。
三人打了饭,坐在一处角落。
“这几天中午,怎么不见赵莹莹啊!”沈白榆边吃边问。
之前她太忙了,即便发现了,也没有闲心问。
“她好像和那个赵泽民在偷偷处对象。”张慧敏凑到沈白榆身侧,小声道。
“我也看到了,两人晚上经常在操场散步!”王传英也插话进来,而后感叹地看向张慧敏,“没结婚就是好,还能好好挑挑。”
“……”张慧敏嘟嘟嘴,“看我干什么?”
“慧敏可要擦亮双眼,以后给我找个疼你的好姐夫。”沈白榆笑着调侃。
张慧敏脸一红,放下筷子,娇嗔做作捂脸状。
“你们结了婚的人就是不害臊,什么都往外说。”
三人笑闹着吃饭,这顿饭是沈白榆两个月来吃的最缓慢的。
之前这段时间,她吃饭都是心不在焉,边吃边想事情。
有时候饭吃一半,想出好办法后,端着碗就走了。
现在能安心和舍友一起,缓缓吃一顿饭,她觉得很满足。
这样想着,不由就想到自己的家人。
爷爷打下江山,爸爸和哥哥们守着,每天也是忙碌不停。
唯独她像个公主一样,被家里人宠着,只管享受人生,不用担心家里的生意好不好。
事业被安排好,让她去管理人际关系比较单一的学校。
谈到嫁人,家里人怕她到比别人家受委屈,早想好了要给她招个赘婿。
谁能想到她这样一个坐享其成,还娇养长大的人,有一天也会为了赚钱忙得脚不沾地。
沈白榆第一次体会到家人们的付出和不易。
她正陷在伤感里,面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。
沈白榆抬眸,对上一张鼻青脸肿的脸。
她猛地往后一仰。
宿舍其他两人也吓了一跳。
沈白榆看清来人后,皱眉道,“你怎么搞的?”
“呜呜呜……”田彩兰咧着嘴大哭。
嘴角牵动伤口,她又抽着气捂住嘴角,可怜地像小孩一样朝沈白榆控诉告状。
“苏珍珍打我。”
“……”沈白榆。
王传英和张慧敏认出了田彩兰,忙对沈白榆道,“小榆,就是这位女同志前两天找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沈白榆看着田彩兰这副熊样子,没好气问道,“那你来找我干什么?”
“我请了三天假,这三天我想住你这里。”田彩兰吸溜着抽气,疼得歪嘴说着。
“不行!”沈白榆拒绝。
田彩兰哭得更大声了,抓着她的手腕耍赖道,“沈白榆,我们是老乡,是朋友,你不能不管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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