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婶子，我带你去看看新盖的屋子吧！”沈白榆看了眼媒人，平和道。
媒人一笑，催道，“走走走！”
朱红妞在沈大志门口偷偷探了探头。
李芬老实巴交的坐在椅子上，跟个闷葫芦一样不吭声。
沈大志一个人抱着罐头瓶子，蹲在床边吭哧吭哧的大口吃着，完全不理李芬。
儿子知道护食就好！
朱红妞嘴角一翘，转头看到媒人和沈白榆往新房走，便也跟了过去。
黄土屋里的墙壁刮得平整光滑，靠窗的地方盘了个土炕，地面被夯实的很结实。
“等开年屋子干了，我就给全部贴上报纸，到时候，大志结婚就住这一大间。”朱红妞走进屋里，满脸骄傲的对媒人道。
媒人看着也没得说。
李芬一家人可是挤在两间土房子里。
而坐在沈大志屋里的李芬，双手放在膝盖上，垂着脑袋，眼睛也不往旁边乱瞟。
她似乎习惯了这种逆来顺受的生活，一点脾气也没有。
媒人带着朱红妞故意从房门口经过，往里瞥了一眼。
李芬看到后，赶忙起身，局促不安的看着两人。
“你们聊！”媒人朝李芬摆手，示意她坐下。
她才惴惴不安，干笑着又坐回椅子上。
朱红妞瘪着嘴，目光挑剔的看了眼李芬。
两人回到堂屋，媒人继续说好话，高兴撺掇道，“朱大姐，你也看了。李芬嫁过来，这家里你说了算，就她那性子，你指东她不敢往西。”
朱红妞拉着的脸这才带了点笑容。
她女婿和养女站在一起一个赛一个的好看。
她儿子虽然是傻的，但也不丑。
配李芬这样的人，总觉得心里不得劲儿。
“你那里还有没有水灵一点的姑娘？”朱红妞道。
媒人脸色一凝。
一个傻子，还挑上了。
她心里腹诽，脸上却还是堆着笑，“有是有，但要的彩礼也高啊，而且那些姑娘都是有心劲儿的，结了婚人家也不一定听你的。”
朱红妞一听，也打消了这个念头，转头问和女婿坐在一起的沈铁栓，“当家的，你觉得咋样？”
“人倒是老实，”沈铁栓抽了口烟，随着上腾的烟雾眯了眯眼，“既然能干活，将来也能照顾大志，我没啥意见。”
他刚才也问了问女婿的意见，女婿没给意见，只是把情况分析了一遍，让他自己决定。
沈铁栓想来想去，觉得这个李芬还行。
下午一家人吃饭的时候，李芬主动帮忙做饭、洗碗、收拾。
干活利落，手脚勤快，厨房和堂屋整理的干干净净。
沈铁栓两口子看了满意，和媒人一合计，算是相中了李芬。
沈白榆和陆维远下山回到家，大黑扭着屁股走过来，脑袋抵在沈白榆鞋面上，哼哼唧唧。
“大黑是母狗？”沈白榆见它天天撒娇的样子，不由问道。
“公狗！”陆维远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。
两人下山走的时候，沈铁栓让朱红妞给两人装了三斤腌萝卜。
沈白榆看着趴在自己脚上的嘤嘤怪，噗嗤一笑，用腿晃了晃脚上的癞皮狗。
“大黑，原来你是狗中的娘炮啊。”
“娘炮是什么？”陆维远把腌萝卜放到厨房柜子里，走出来问她。
“就是男人本该有的阳刚气概没有，反而像女人一样撒娇卖萌，说话柔声细语，翘兰花指什么的……”沈白榆笑着解释，还轻轻踢了踢大黑。
陆维远听了，有点明白她说的这种人。
不过军营里都是硬汉，那种人他还真没见过。
他唯一觉得贴近这个形象，能想到的就是没有二两肉的弱不禁风的刘建设。
“确实像娘炮！”
陆维远勾了勾唇，看向大黑，意有所指道。
“爸今天在屋里和你说什么了？”沈白榆脱掉手上的手套，转头问问她。
刚才朱红妞还想把她的皮手套顺走，幸好被她发现制止了。
“也没什么，主要还是问大志的婚事。”陆维远道。
见女人看着他想知道的模样，便道，“爸问我觉得李芬怎么样？我说看着情况可以，只是性格懦弱，撑不起事儿。别的我就没怎么说了。”
沈白榆点头，“是有些窝囊，不过环境造就人。”
“现在他们老两口还在，娶李芬倒没什么毛病，但将来就……不好说。”
到时候一个傻子和一个懦弱的媳妇，难免不被人欺负了去。
不过结婚这种事情哪里有十全十美的。
如果又想对方实在，又想能硬气的撑起沈家，这样的女人不好找。
何况沈大志还是个傻子，能顾上一头，就已经不错了。
陆维远准备去部队值班，见沈白榆大气哈欠，让她早点睡觉，还交代明天继续跑步。
本来已经乖乖走进卧室的沈白榆，听到“跑步”两字，猛地睁大眼睛，转头气愤的瞪着走到堂屋门口的陆维远。
“你是魔鬼吗？”
这时，安静的大院突然传来吵闹声。
沈白榆一愣，和陆维远对视一眼。
“好像是郭营长和蔡桂香。”沈白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，小声道，“他俩怎么回事啊？之前不是挺好的嘛！”
郭营长夫妻俩，连着这次，已经吵了三次了。
一次比一次凶！
这大过年的，女人歇斯底里，男人暴跳如雷，还有郭志强的哭喊声。
“去看看？”沈白榆看着男人问道。
陆维远没什么表情，只是交代她把衣服穿好，才能出去。。
沈白榆套上厚衣服，关了房门，跟陆维远一起往郭营长的院子走。
家属院里没回老家留下的人还有三分之一。
他俩过去的时候，已经有人在院子里拉开夫妻俩，分别劝架了。
蔡桂香一身狼狈，头发都乱了，却还是用一双不屈服带着凶光的眼睛瞪着郭营长。
郭营长右脸两道血痕，显然是被什么挠烂了，他神情憔悴，嘴角挂着血迹，红眼看着蔡桂香，胸口不断起伏。
拉开两人的和事佬适时说话。
“有话好好说，至于像仇人一样打架吗？”
“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，别真气红了脸。”
“对啊，还有孩子呢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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