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久乐坊被镇抚司查封了。”
“昨晚查抄了一夜,拖出来的金山银山,啧啧……”
“你们不晓得,那些拉出来的小娘子,肚兜都没穿周正,啧啧,嫩的呐……”
百姓,从来都不会去管如此大规模查抄,是有什么原因。
就算有原因,他们的关注点也都在那金银与美色上。
对于大多数的百姓来说,为什么查抄久乐坊,远不如他们看到的精彩,重要。
今日所见,足够他们吹嘘几年就足够了。
“贴邸报了,张秀才,快给大伙念念。”
“老白头,这邸报上说什么?”
不只是东华门外,其他的街巷处,都有布告张贴。
围拢上前的百姓,都是面带好奇。
“镇抚司清查久乐坊赌坊,黑市,所有曾在其中被坑骗钱财者,可到东华门外登记领取。”
“大秦清查黑市,赌坊,人口买卖,所有此类案件,从重处罚。”
“今查吏部侍郎曹迁,京兆府……”
后面话已经没有人听了。
久乐坊中被坑骗的钱财,可以登记领取。
这已经让无数人甩开大步,往东华门外奔去。
到东华门外时候,那一堆堆的金银旁边已经排起长长队伍。
一字排开的长案,礼部的文吏,京兆府的官员,还有其他翰林院,观政院等地方的清闲文官,都被安排过来,面前摊开厚厚书册。
“元康一百二十八年,清河坊于子腾,在久乐坊被坑骗银钱三十两,当时作证者有街坊胡乔,里正可以作保,行,记下来,凭此文书,去领银钱吧。”
“往后可不能再去那等坑骗赌坊,手上有银钱,就去做正经生意。”
“户部如今联合青玉盟,推出了不少入股生意,可以去看看。”
“元康一百三十一年,古筝坊熊旭,在久乐坊被坑骗店铺一间,银钱三百两,店铺地契去那边找,这需要重新过户的,拿这文书,直接去京兆府。”
“元康一百三十三年八月,雍天洲郑平府刺史冯岳家下人偷卖十三件珍藏,请镇抚司那边翻阅账册,若是有记录,立时归还,放心,去那边寻镇抚司文吏,他们手上有账册。”
……
皇城,珍兰坊。
枢密使李景堂的府邸。
大门之前,一队身穿黑袍的镇抚司皂衣卫面色肃穆,手按腰间长刀刀柄。
五阶石阶上,手持兵器的护卫与江湖武者,都是面色凝重,将门庭护住。
几位身穿武袍的大汉,咬着牙,口中低吼:“你们这些朝廷鹰犬,连枢密使府邸都敢来查抄。”
“跟他们拼了,护送枢密使出城。”
这些人修为都不弱,激荡的气血真元,还有罡气涌动。
其中两人分明是身外星光化为长河,已经是洞明境之上。
宅院之中,数道天境层次的力量隐而不发。
宅院之前,沉默不语的皂衣卫缓步前行,身上气血凝结,越发凝重如山。
远处街巷,还有周围的楼阁上,许多目光投过来,都是神色复杂。
雨水洒落,皂衣卫步步前行,直到门庭前石阶外停住。
“罢了,让他们查抄吧。”
宅院之中,有声音响起,苍老而威严。
门口阻道的那些江湖武者相互看看,都是面上不甘,不愿让出道路。
“退下。”
一道声音响起。
所有身穿黑袍的皂衣卫瞬间退在门庭两旁,任雨水在身上淋落。
身穿黑袍,腰悬长剑的张远大步前行,踏上石阶。
门庭前阻道的武者想挡住张远,只抬头,一眼之间,身形已经僵住。
张远径直前行,穿过庭院,直到院落后堂廊檐。
穿着常服的李景堂,坐在一张竹椅上,看着庭中落雨,面色平静。
“没想到新亭侯你亲自来。”
看到张远,李景堂面上露出几分微笑。
张远脚步停住,手按腰间剑柄,轻声道:“枢密使浮沉宦海,本可以善始善终的。”
“善始善终?”李景堂抬头,目中闪过缅怀。
“伴君如伴虎,我确实该在陛下离开皇城时候,就退下来的。”
看向张远,李景堂双目眯起。
“我没想到的是,你真的愿做孤臣。”
“皇孙,当真值得你如此效忠?”
张远面色丝毫不变,朗声道:“枢密使不必如此,就算你今日以性命为饵,也不能离间我与皇孙分毫。”
“你不会明白。”
“你们做了太久的官,已经将一切都当成交易。”
李景堂张张嘴,低叹一声。
张远目光扫过四周,转身就走。
李景堂坐在原处,身上淡淡的浩然之气逸散。
“轰——”
当张远走出枢密使府邸时候,身后传来儒道大修归陨时候的浩然之气激荡。
天道翻涌。
皇城三处黑市查抄三十万万两白银,其他物资价值数十万万两黄金,还有各种本该上交户部或者皇城宝库的御赐之物,都流落在黑市。
东华门外归还百姓银钱超过二十万万两。
案件牵连朝堂三品以上官员五位,武勋公侯十四位,枢密使李景堂畏罪自尽。
元康年间最大贪腐案查处,也是元康年最后一件大案。
半个月后,王明阳再提国号之事,朝堂无一人反对。
元康一百三十九年五月初一,皇孙在皇陵祭天,昭告天下,改国号为,神爵。
元康一百三十九年,也就是神爵元年。
神爵元年八月十三,梁洲快马入皇城。
梁洲三处镇守府反叛,封堵广陵江,商道断绝,青玉盟商队被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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