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他不接茬,程宁又换了个话题,“你身体检查过吗?”
有天中午,喻峻宁在开会的时候突然倒了下去,毫无征兆,这一突发情况让所有人都应之不及。
宋医生告诉他,他的心叶开合不好,外加这些时日的劳累,引起心脏的负荷。
当然最有可能的就是他遗传了他母亲的心病。
这一认知让喻峻宁沉默许久。
程宁也怔怔的,自此,喻峻宁的手腕上便多了一串佛珠。
那佛珠也是宋医生送给他的,听说可以养心气。
宋医生一直是喻家的家庭医生,对谁都淡淡的,即使是对喻峻宁,也没有主宾的上下级。
程宁挺欣赏他的,不仅是医术,更是这个人的这份气魄。
在这个时代,还有人能像古人那样不卑不亢,有着高雅的气节,怎么不让他钦佩。
“没啥事。”喻峻宁淡淡的回。
一直以来,他都认为自己是无所不能,那日的突发昏厥让他意识到生命的渺小。
在死神面前,所有人都是那么脆弱,不堪一击。
他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,思绪渐离,直至门被人推开,“爸爸,爸爸。”一个小小的男孩子窜了进来,他皮肤白皙,鼻子翘挺,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,身上穿着一个小小厚厚的白褂子。
身后吴妈在后面追着他,“哎呦喂,小祖宗,你小心点。”
喻峻宁迅速伸开手,喻非就往他怀里钻,动作流畅又乖巧。
“午饭乖乖吃了没有。”
一声奶声奶气的回答,“吃了,都吃完了。”
“爸爸陪我去玩。”
“晚点。”喻峻宁摸了摸他的脑袋。
很漂亮的一副画面,任谁看了都羡慕。
吴妈站定在一旁,脸上始终挂着笑意,程宁也笑了,不得不说那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很好的儿子。
对这个宝贝,喻峻宁非常看重,好几次出差都会带上他。
小小的人儿坐飞机也不怵,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窗外只有好奇,简直就是一珍宝。
连他都有了想生孩子的想法。
等了一会,吴妈适时把手上蓝色小围巾递上,“非非,把围巾戴上,小心着凉。”
“不戴,爸爸抱,爸爸暖和。”
生怕被逼着戴上,小脑袋摇的跟泼浪鼓一样,身体更加往里面藏。
喻峻宁也不以为意,抬头对吴妈说道:“没事,开了空调,不会着凉。”
吴妈讪讪拿着围巾站到了一旁,倒是程宁眼尖,注意到这围巾针线粗糙,下面还有一个大大的打结,不由调侃,“吴妈,这是你织的?该不会是没戴老花镜吧。”这围巾着实有点丑。
他跟吴妈很熟,说话也是口无章法。
喻峻宁朝那围巾看去,又看向吴妈,“怎么回事?”
吴妈的手法他懂,不是这等模样。
小时候他很多件毛衣,针织衣都是她织的,连陈晴也跟着她学,样品都是很完美。
喻非的衣服他没让她织,怕她眼睛熬不住。
吴妈张了张口,未等措辞,喻非抢着回答,“不是吴奶奶,是,是一个陌生的奶奶给我的,那边楼的奶奶。”说完,小手一指。
喻峻宁看向吴妈,脸色顿时沉了下来,从她手中将围巾拿了过来,看了几圈,呵呵冷笑,“谁自作主张的。”
声音可以称得上很冷,可见真的生气了。
大约是没见过爸爸这副模样,喻非怔怔的又有些不知所措,喻峻宁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头,眼睛则一动不动地盯着吴妈。
吴妈绞着手指,硬是说不出一句话。
得知方代雪的心意,她怎么可能不帮助她,即使她抛弃了这个家,可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。
显然喻峻宁不会这样以为,他将围巾还给吴妈,抱着喻非走了。
程宁跟了上去,经过吴妈时说了句,“抱歉啦,不过那女人不值得帮。”
吴妈谔在原地,忧心忡忡。
翌日晚上,围巾又重新回到方代雪手上。
佣人把情况如实说了一遍。
“吴妈说抱歉,帮不上你了。”
蓝色小围巾她织了一个星期,用的是细羊毛线,密度软榻,戴上去会很舒服保暖。但这种细线工艺复杂,又加上是第一次做,手法不扎实,看着也就没那么漂亮精,细略显粗糙。
摸着这条围巾,方代雪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做好,喻峻宁已经彻彻底底把她当成了一个恶人,不准她出去,不准她接近喻非。连一个小小的围巾,他都不允许。
“我该怎么办?”她问。
佣人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,静静地站在一旁未出声。
当天晚上,方代雪把这条围巾拆了重新打线,暖光下,她头发挽起一半披在耳后,露出半张妍丽的侧脸。
喻峻宁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。
他倚在门口,并未出声,门口保镖见状悄无声息地退了几步。
直至很长一段时间,方代雪扭了扭脖子,才看见喻峻宁站在门口,眼里闪过一丝惊讶。
她呼了口气,慢慢坐直身体,“你来了。”
喻峻宁盯着她。
方代雪身体坐的更加直。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连一条围巾都不能容忍。我知道你恨我,讨厌我,但我是非儿的母亲,我怀胎十个月,我们血缘相承,你不应该这样剥夺一个母亲的权力。你关着我就算了,不让我看非儿就算了,连一条围巾你都要斤斤计较。”她微微笑了笑,“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很恶心,很讨厌。”
喻峻宁俯视了她片刻,终于,走了进来。
而他自从进来,眼睛就看着那打乱的细线。
看他那心不在焉的模样,方代雪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,“你可以说话吗?还有我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?”
喻峻宁抬头,冷冷道:“你出去了多久,就在这呆多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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